第二天早上起来,教官带我们练军姿,一直站了一个多小时。等放松的时候大家才慢慢缓解了一下,但没多久又开始了绕圈跑,周围顿时哀嚎一片。
朗扬一上午都没在,准确地说,是其他班的副指导员都不在,我心中猜测可能去开会了,果然下午朗扬又出现在了班级队伍后面。
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有不少人因为中暑送去了医务室。教官也大发慈悲,让我们坐在树荫下休憩一下。班级里的人瞬间闹腾起来,自觉的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江黎本来只想找朗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想从他口中套话,令她没想到的是,朗扬竟然同意了。但朗扬表示人太少了,没意思,不玩儿。这会儿大家都组队成功,她才不情愿地叫上了我和杨光。我本想着拒绝,但身旁的杨光已经高兴地答应了,这时我要是不去才显得心里有鬼。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参与了。
阴差阳错间,我和朗扬坐在了一块,江黎坐在了他的左手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朗扬挨我挨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衣服上特有的清新的洗衣液味。夏日炎炎,我总觉得我自己又燥热起来了。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他左手边的人问问题。”照这个游戏顺序,江黎问朗扬,朗扬问我,我问杨光,杨光问江黎。大家听后同意了,但说实话,我很害怕朗扬会问我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所以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不要输。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显灵了,我竟然真的一直没输,相对于我,朗扬倒是输得挺快的。他次次选择真心话,把我听得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口气报出我的名字。但还好,江黎问的问题多半跟朗扬喜好有关,最多问了问他前女友的性格特点,朗扬都一一实话实说了。我不知道朗扬在和我分手后是否还找过女友,但听他回答前女友性格的时候,倒是跟我很像,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玩替身梗。
一直没输的我终于在一局中出了石头,其他人出布中输了。我转头看着朗扬,神情有些紧张。我选择了大冒险,朗扬就这样面带笑意地盯着我看,好似在思考要出什么问题,我被他盯得有些心慌,连忙看向别处,轻声问道,“想好了吗。”
朗扬嗯了一声,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叫我一声学长吧,毕竟,这个称呼我还没听你喊过。”我微微有些震惊,一是因为他居然说了这么简单的要求,二是因为,他确实没说错,我确实从未叫过他学长,最多也只是叫他哥哥,还只是为了逗他,想看看他耳红的模样。
我还是低着头,闭着眼向他喊了一声,“学…学长,朗学长,这样好了吧。”我问到。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对我说到,“可以了。”
后面几局我倒是欧神回体了,一直没输,杨光和江黎却连连被问,真心话和大冒险也顺利进行着。最后一局时,朗扬输了,江黎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学长,那你还喜欢你前女友吗?”
这个问题一问,在场所有人包括朗扬都有些呆住了。我听到后实在不想听到他的回答,不愿也不敢。
如果是喜欢呢,我会开心吗,那我又怎么可能和他保持这表真内假的朋友关系,说不定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如果是不喜欢呢,我又会开心吗,但我总觉得我大概率也不会开心,或许还会有失落。
我内心矛盾不堪,只能紧张又害怕地听他的最终宣判。
但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教官走了过来。我获救般猛然抬起头,冲他们说了一句要集合了就匆匆拉上杨光走了。留在原地的江黎也不好久待,只好也前去集合了。
留在原地的朗扬缓缓站了起来,表情深重地说了一句话,身旁的嘈杂声迅速淹没了那句话,或许只有朗扬自己知道,他说的是,
“喜欢。”
后面几天的军训内容大差不差,一整天除了训练就是听讲座,讲座内容和去年我参加军训时的内容相似,只更换了一项,就是疾病预防控制控制。那一场我坐在边上第二个位置,左手边的位置一直没人坐,旁边的杨光向我猜测会不会是老师坐在那里,那样就不方便聊天了。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视线里,
“朗同学,这里刚好空了个座位,你坐这儿吧。”
“嗯,好。”那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者正是朗扬和张楠,张楠说完话后就向后排走去,留下朗扬和我面面相对。
“好巧啊。”朗扬低着头看着我笑笑说,显然他也没意识到旁边坐的人是我。
“是啊,真巧。”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过,这该死的缘分。
想着前几场讲座一般都需要两三个小时,我心情顿时有些郁闷了。我尝试跟杨光换个座位,但可气的是杨光这小孩死活不愿意换,说是跟朗扬挨一块不自在。听到这回答后我差点被气笑了,杨光她深知我和朗扬的关系,我请问呢,难道还能比我不自在?
没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缓缓靠上座椅。一旁的朗扬在这时仅用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晴添,好好听听这个讲座,你以前总说你爱生病,这样我会心疼的。”我内心装作没听见他最后说的这句情话,想来也是,刚出生不久时我得了百日咳,从那以后我的免疫系统就常常崩溃,大病小病我几乎都得过,慢慢长大了才好一些,虽然我也经常运动锻炼,但身体素质依旧会比同龄人差一点。
坏就坏在我真的认真听着这次讲座,丝毫没走神。
前面大屏幕上的ppt跳转了一页,看到最上面的红字大字时我脸瞬间红了一大片,因为上面写着,“预防新冠戴口罩,预防艾滋要戴套”。底下的高一新生立刻发出一阵唏嘘,杨光喊了声“哇偶”,就连一旁的朗扬也从翘着的二郎腿换到另一边,轻笑了一下。我更不自然了,台上的生理学教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传播方式,以及预防措施,每每讲到敏感词时就引得一片沸腾。我都快受不了了,朗扬和杨光他们竟然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认可。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不就是疾病预防吗,艾滋也算,没事没事,没啥大不了的,我心里默默想着。
好不容易撑到讲座完,一大片人朝门口走去,我还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在低笑着讨论这个话题,又觉得心口像火一般在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