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暖阳恰巧明晰了一沓草稿纸，笔尖流利的数字与符号有如涓涓流水，荡漾于一纸书卷。
张涛伏在书页上，歪着头努力想跟上姜凡连珠炮似的讲解步骤。
张涛：Shift! 为什么这么快啊！
眼睑微抬，姜凡棱角分明的侧脸透露着孜孜不倦与最大的耐心。
张涛还真不好意思打搅了他的心情。
骄阳正好，少年真的在闪闪发光。
灰褐色的瞳孔放大，那双“鄙视一切”的眼睛不经意地一瞥，正好抓包了偷偷一睹盛颜的涛涛。
“讲完了，你听懂了吗？”
姜凡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又一次随意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转向快要将脸凑到一起“花红柳绿”——陈希和薛珅。
姜凡：……6.
张涛捂住热烘烘的耳尖，顺着姜凡的视线看去。
张涛：Shift. 这俩竟然还有此等奸情。心疼同桌59秒，天天吃狗粮。
但是，那是从前的事啦，既然我张涛来了，就一定会陪着他一起吃的！还省了几顿饭钱！我真是勤俭持家小能手！
姜凡面无表情地听着二人的“悄悄话”，又又又是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张涛微微嘟着嘴，做认真思考状。
当然，肯定不是在思考那道数学题。
姜凡将纸和笔推到陷入无尽遐想的张涛 面前，并表现出自己对其智商的极大信任：“你肯定听懂了吧？毕竟我给我三年级的表妹以2.5倍速讲了一遍她就懂了。”
美梦瞬间打破，张涛呆愣愣地转向姜凡带着些许蔑视的脸：“同桌，你确定你表妹只有三年级？”
姜凡半眯着双眼，用十分无辜的语气回答：“千真万确。她还跳了两级，她本来是要上一年级的。”
一时语塞的张涛瞪大双眼：Shift ……
看傻瓜的姜凡：……6
“你不会……”
姜凡的后半句还没从嘴里钻出来，张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姜凡随时可能爆出又一丑闻的嘴，压低了声音说：“同桌，其实我才幼儿园，只是长得太高，被你们认成高中生了。小朋友听不懂高中知识应该挺正常的吧？”
姜凡的嘴唇微动，惹得张涛的手掌一阵搔痒。
鼻尖的气息温和而温暖，有些冰凉的手瞬间重拾了温度。
意识到很难发声的姜凡只好配合的点点头。
得到满意的回答，张涛徐徐把手离开姜凡的脸颊。
温暖有力量……像……
他曾捧起一颗星星，但是后来，他把那颗星星抛弃了。
一颗比肩月光的明星，终是陨落夜色。
姜凡从桌洞里掏出一盒草莓真果粒牛奶，推到张涛右手边：“小孩子应该很爱喝这个吧？”
张涛瞳孔地震，小声地嘟哝着：“我还以为同桌一眼识破了，没想到竟然没发现。那我的演技还不错！”
张涛的碎碎念清晰地灌入姜凡的耳朵。他当然知道张涛的话假得不能再假了，但陪“小朋友”玩玩儿又何尝不是一件美差事呢？
“谢啦，同桌！”张涛毫不客气地插入吸管，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张涛含着塑料吸管，含糊不清地问道：“同哆（桌），棱（能）不棱（能）债（再）讲一遍？”
“如果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我将十分乐意。”
姜凡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张涛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与姜凡对视。
张涛内心：Shift. 同桌真的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吗？怎么感觉他在玩我？
同桌怪怪的该怎么办？在线等，急！——By张涛
“同桌哥哥，‘您’刚刚讲得太快了，我还没太听懂，能麻烦‘您’再讲一遍吗？”张涛特意加重了“您”的读音，以示自己的“礼貌”。
我都这么有礼貌了，快教我吧。
姜凡点点头，右手食指在草稿纸上点了点。
“时间不足，免费资源送你了。”
话音刚落，上课的美妙铃声响起。（估计只有尖子班敢形容为“美妙”）
张涛：Shift. 这本来就是我的草稿纸嘛！这个家教太黑心啦！
姜凡瞟到了张涛微微皱起的眉头，有打趣道：“小朋友皱眉可不好。”
一坨纸团塞进右手，姜凡打开一看，里面用极其潦草的字迹写着：
To同桌：
我摊牌了，不玩了。
好像……有一本故事书。
故事的开头：
我摊牌了，不玩了。
故事的结尾：
我要走了，不玩了。
再见。
除此之外，还有浸湿灵魂的那场雨。
“嗯。”
从鼻子里喷出一句平静的回答。
即使万般不舍，也只能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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