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白砚谵一家匆匆忙忙赶来。
她的外公早就在她妈和她父亲私奔后不久便去世了,独留下外婆郁郁寡欢,没过俩年后,外婆也撒手人寰。
只留下了白砚谵一个少年郎。
白砚谵带着他的妻女来到了灵堂前。
堂妹白涵萱还一脸不情愿,但是被舅舅白砚谵凶了之后,只能跪在灵堂前。
白砚谵看着跪在垫子上安安静静的江梧辞,她瘦弱的肩膀跪的笔直,肌肤近乎苍白,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江梧辞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过来,她自出生以来没有和她名义上的舅舅见过。
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
白砚谵很多年后,还是记得那个苍白瘦弱的背影,好像一只松柏,虽然瘦弱不堪,但依旧坚毅挺拔的伫立着。
让他想起了他那早逝的姐姐,在姐姐身上有着和侄女一样的坚韧。
白砚谵和江梧辞四目对视,但是却无一人讲话,语言一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这瞬间的沉默和宿命感。
江梧辞已经两天未进水米,整个人脸色蜡白,嘴唇苍白无血色,身子骨摇摇晃晃的跪着。
她张了张嘴,并未发出声音。
但是白砚谵却从口型中看出来,她喊了两个字——舅舅。
白砚谵跪在了灵堂的软垫上,泪水不知不觉浸满了他整个面孔,痛苦仿佛一瞬间全部涌来。
他是个不爱哭的性子,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失去了一个血亲,哪怕姐姐和他多年不见,他们依旧是彼此在世界上最亲的人之一,可是再次有姐姐的消息,居然是忌日。
甚至还是警察局通知他们亲属的,因为江梧辞还是个未成年。
很多事情需要他们成年人出面去操办。
痛苦从来不是一点两点。
痛苦仿佛无处不在。
舅妈张海燕看着痛哭流涕的丈夫,以及一脸不在乎的女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从嫁给自己丈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丈夫有一个姐姐,那个姐姐曾经在十多年前就和一个男人私奔,从此以后和家里一刀两断,再无音讯,她本以为会过很多年之后才有这个大姑姐的消息,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你妈妈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白砚谵笔直的跪在软垫上,并未侧过身子,而是平淡又带着一些希冀的问答。
“没有。”
江梧辞摇了摇头,白砚妍很少提起自己原生的家庭,或许是想和自己本来的家庭真正做到一刀两断吧,他从来没有提过关于自己以前家庭的任何事情,要不是江南冶曾经提到过自家母亲,有一个弟弟,她或许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自家母亲还有一个亲弟弟,也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你妈妈是个倔脾气,你外公的脾气也倔,你外婆劝不了他们两个,只能由着他们去了,我以为你和你妈妈不像,但是你和你妈妈像极了。”
江梧辞选择保持沉默不语,听着自己的舅舅絮絮叨叨这些琐事。
“我以为她会过的很幸福,毕竟她那么爱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