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江阮芷感觉到脑中有道声音在呼唤她。
[主人醒醒,检测到有诡异靠近]
[主人]
[江阮芷]
[快醒醒]
她脑袋宕机了会,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埃德在提醒她,便瞬间睁开双眼。
她有些庆幸自己关紧了门窗,然而无意间的往二楼窗外一瞥--
一个人影赫然映入她的眼帘,那个人,暂且称呼为人,正紧紧贴在窗纸上,双手死死趴住木头窗框,窗纸已然破了一个洞,而那个洞,正好处于它的脸的位置上。
此时窗外雨声如擂鼓,血红一片,而江阮芷唯一能窥视外界的仅仅只有那个破洞,而破洞外一双血眼大睁与她对视,在红光的映衬下她看清了,那个东西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留着血的眼,像是要从脸上爆出来般,然而在她已经吓懵和它死死对视的时候,那张脸裂了,从下端一直咧到耳根,像是一张嘴在笑。
它发出如金属碰撞拉扯的呻吟,一只眼珠突然掉落从破洞滚落到房内,拉出一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血迹。
还不等江阮芷反应,那眼珠的臭味突然变的糜烂,瞬间充斥整个房间,然后她的意识进入了一片昏暗--
_
...
瞬息间,三个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伴随着一个女人尖锐的哭腔,和一个女孩嗡嗡的抽泣声。
“你们两个畜生啊畜生!”那个女人抽泣着撕心裂肺的喊着,江阮芷的视线一片模糊,光亮的地方被发散成几个几何块,朦朦胧胧间,她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她披头散发的击打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表情看不清,而他旁边还站着个老男人,抽着烟,那两人都没有理睬那个疯女人,像是当她是团空气。
周围寂静除了突兀的哭声刺激着她的耳膜,一道尖利歇斯底里,一道压抑悲戚绝望。
她尝试着看能不能活动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她好像控制不了什么,那感觉就像自己被代入了某人。
“娟儿娘,准备下吧,过两天就把娟儿嫁到张家”那个老男人开口讲话了。
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感觉,悲伤、愤恨、恐慌、绝望交集着冲上她的大脑,突然一股巨大的愤怒覆盖了她的所有感觉,一句“我不要嫁!”终结了一切情感,徒留后后知后觉的恐惧。
果不其然,她感知到一个巴掌落在了脸颊,视线偏移,耳边嗡鸣,杂音中响起怒吼,闷闷的像是被蒙了一层灰“你个小/贱/蹄子,吃老子喝老子的还敢说不!”
“老子就睡了你怎么了?!有种你就宰了你老汉啊!大逆不道的东西”
“我跟你讲你必须嫁到张家没得选!就你这烂鞋看谁想要你,能换两头牛就算老天开眼了!”
那道尖锐的哭声像是停顿了一下,随后也变成闷闷的哭声,她听不真切,脑中陡然盘旋了一句话“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世上?”
是啊,为什么,生了我又不能好好待见我呢?
一阵眩晕后,是震天的锣鼓响,唢呐声骤起,在她耳中如同刚刚尖锐的哭声。
她的视线被红布遮挡,一片瘆人的深红中她被搀扶着无法反抗的入了婚房。
等了很久,漫长的如同过了一个世纪,她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反抗。这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像一把利刃在她的身上刮划着。
终于眼前的红被揭开了,是一个脸颊堆着酡红的中年男人,突兀的,她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一个和眼前男人差不多年纪的“野兽”侵犯着她,旁边还有一个抽着旱烟的男人发出奸笑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切都不真切。
江阮芷无法控制这具不是她的身体,或者说,她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是一个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是苦难的见证人,却唯独不能是伸出援手的人。
她看见了,娟儿并不是勾引老张,而是老张趁醉酒的由头侵犯了她,而她的新婚丈夫,正被灌的酩酊大醉傻傻倒在一旁。
无论娟儿如何反抗尖叫击打都无济于事,在一个常年做农活的中年男子面前,什么都是浮云。这一次江阮芷不再是代入视角,而是第三视角,她看见了
那个女人绝望的眼神
她的眼球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方向,好像在质问江阮芷,为什么不救救她。然而天旋地转间,女人眼中的泪变的血红,眼珠也一起淌了下来。
随之便是场景再次变幻--
这一次没有任何哭声,只有妇人的碎碎念
“你都这样了还想爬着我儿子不放,你个狐狸精,小贱人”
“我跟你讲你得给我家老头做小,没得选”
“你个被爷爹玩过的破鞋,要不是两头老牛换你划算你看还有人要你吗啊?还敢爬老头子的床,能得你!”
“我没有”弱弱的反驳声响起,接着是棍棒招呼在身上的痛意和叫骂声“还敢顶嘴啊你!打死你个sao货!妓女...”
“我不做妾”及时再痛娟儿还是说出了口。
痛意阵阵中,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幻。
“嘿你看就是这不要脸的狐狸精,连自己婆家人都不放过”
“难怪老张会被勾引”
“就是,那张家也是可怜,娶了这种女人”
......
各种议论的话充斥在娟儿的耳边,她像是疯了般小声在嘴边呢喃“我没有,我不是,该死的是他们,对,他们该死...”
“该死”
“去死”
事情在议论声中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一切从一开始便是死局。
江阮芷看到那个懦弱到无法反抗的女人,以送这些年攒下的钱希望能收留自己为由,回到婆家做了顿饭,在饭里下了药。
在确保所有人吃了后,以拿落下的东西回了张家。当然这里的所有人也包括她的母亲,她并不无辜,相反,在环境的潜移默化下,曾经痛恶重男轻女的人也将心偏向了儿子,娟儿知道,那晚母亲就在门外。
那个女人,她的母亲,为了那个隐形的骨子里冷血的儿子讨好着施暴者,痛苦充斥着两个不同女人的一生。那么就一切结束吧,疯狂的她这样想道。
这一刻她无比的清醒。
回到张家,她先是给傻儿子下了蒙汗药,用针扎着那个人的血肉。他也不无辜,父母的骄纵完全把他养成了个行为没有规范的畜生,嫁过来的每一晚,她都在无尽的折磨中度过,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接着是先回家的罗婶,嚣张跋扈强权就是她的代名词。她故技重施的给她喝了带蒙汗药的水,待药效发作,她给了她个痛快,用曾经无数次打过自己的棍子结束了这个女人的生命。
处理好两人后,娟子静静的等着老张的到来。
那个畜生出现了,身影印在拿碗要了他妻子的水中,在娟儿的诱骗下喝下了那碗水。
人们不是说她是狐狸精吗,那就是吧。
于是她对畜生说,一起吧,去寻刺激。
她们来到一所破庙,如她所料这时药效刚好到了。
于是她吊着这个常年凌辱她的畜生的一口气,让他感受活生生抽筋拔骨的疼。
可是这一刻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乐,她的心空落落的,她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在这里。
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真的一直生活在这吗?
她是赵娟吗?
母亲真的不爱她吗?
...
她的手颤抖着,尘封的记忆从剧痛的脑袋中显现,原来,
她真的不是赵娟。
她的母亲爱着她,她也爱着母亲。
她来到这仅仅是想为身患绝症的母亲搏一丝生机啊。
她迷失在这这么久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她会不会已经...若是这样,人生的最后一刻她不能在旁尽孝母亲应该很寒心吧,毕竟她至死都不知道女儿究竟去了哪里......
一行泪从她眼中滑落
江阮芷在知晓娟儿,或许不能称她为娟儿,心声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一丝不正常。
那个人的身体开始腐烂变黑,四肢扭曲起来,五官开始融化,徒留一双眼睛。
它像是感受不到疼般,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眼,一直流着泪。
江阮芷在目睹一切惨案后反应过来,这也许就是谁说的异常NPC化....
等等,这到底是谁告诉她的呢?为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