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满天花雨纷飞,桑榆转头看去,李寒衣一剑,哦,不对,是两剑了,将登天阁劈成三断。
桑榆都能听到司空长风气急败坏的嘶吼声,想了想在自己的世界里,若是敢有人劈了她的房子,桑榆绝对能叫对方重新做人。
好在,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在她桃源内打架。
这点,桑榆表示很欣慰。
知道雷无桀要找的人是李寒衣,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雷无桀见李寒衣的原因竟然是想让李寒衣去见雷轰!
叶世安扶额,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雷无桀还能有救吗?
萧瑟呵的一声嗤笑:“夯货。”
叶世安回头去找娘亲,却见茶楼里,本该是娘亲坐的位置空无一人。
叶世安忙四周寻找,却依然未见娘亲的身影。
萧瑟注意到叶世安的不安,问:“找什么呢?”
叶世安道:“找我娘。”
萧瑟看着叶世安用着无心的皮囊,自然的一口一个娘的喊着,说实在的,因为总是会想到宫里那位,所以萧瑟觉得挺别扭的。
叶世安有些着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的娘亲,满脸开心的奔着娘亲跑去。
叶世安自然的接过娘亲手里的东西,提起来看了看,是好几包的药材。
叶世安问:“娘亲买这些做什么?”
桑榆道:“给萧瑟用的。”
叶世安恍然:“哦,是给萧瑟药浴用的吗?”
桑榆点头:“嗯,煮药泡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叶世安道:“嗯嗯,都交给我吧。娘亲放心!”
桑榆笑道:“我很放心。另外,晚上到房里来,我教你针灸。”
叶世安:“啊?”
夜里,叶世安光着上半身,委屈巴巴的看着娘亲:“娘,我有点冷!”
桑榆继续朝着叶世安的背上扎了一针,淡淡道:“冷了也不能用内力,忍着。”
叶世安瘪了瘪嘴,被桑榆余光瞥见了,心里想着,还是世安的模样更像叶鼎之一些。
若是用叶世安的容貌做瘪嘴的动作,那才叫跟他爹一模一样。
毕竟是从小就跟着学会的,也算是父子亲传吧。
桑榆又一针扎在了叶世安的胸前穴位,道:“这一针可以学,但是不能用在萧瑟身上。”
叶世安认真记住了穴位,才问:“为何?”
桑榆道:“因为这一针是给无心调理的。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心魔。得调理!”
叶世安躺的更端正了,“那娘亲多扎几针。”
桑榆白了叶世安一眼:“吃多了还积食呢,就你这可怕的想法,我怎能放心让你给萧瑟扎针。”
叶世安嘿嘿一笑:“大不了就扎他个走火入魔,反正有娘亲兜底。”
桑榆懒得搭理,道:“平日没事就去指导一下雷无桀的剑术。”
叶世安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桑榆看了眼叶世安眉心的凤翎纹:“无心还不想出来面对吗?”
叶世安道“他还有些迷茫,不过正好,我教了他一些心法内功,他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叶世安转头看向娘亲:“对了,娘亲来了雪月城后可有见到这里的师父?”
桑榆开始拔针:“没有,听司空长风说,他最近喝的酩酊大醉,根本就见不了人。”
叶世安情绪也有些伤怀:“这里的师父过得不好。”
桑榆嗯了一声,不予评论。
叶世安叹了口气,突然就伤感起来:“这里的父亲过得也很不好。”
桑榆继续拔针,对叶世安感慨的这个世界的叶鼎之过得不好,心想着何止是不好,能用的上惨一字了。
叶世安有些不理解:“娘亲,他为何最后要自杀呢?”
桑榆收了针,放回盒子里,等着待会儿消毒。
对叶世安的疑问,桑榆淡淡道:“不过是因为心死罢了。”
叶世安穿好衣服,坐起来,看着娘亲,小声的问道:“娘亲,如果是你,你会离开爹爹吗?”
桑榆端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对叶世安的话,神情有些不悦:“没有如果。”
叶世安脸色一白,忙解释:“不是,娘亲,我没有要拿你和她比较的意思。是小和尚,小和尚他想问的。”
桑榆看都不看叶世安,叶世安嘴一瘪,眼眶泛红。
“娘亲,我知错了。”
桑榆放下杯子,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抬眸看着叶世安,道:“过来。”
叶世安嘴唇勾起,小狗一般开开心心的一蹦一跳的奔着娘亲去。
叶世安跪在娘亲的身边,仰着头孺慕的看着娘亲,乖乖软软的喊道:“娘亲~”
桑榆抬手摸了摸叶世安眉心的凤翎,柔声道:“想你爹了吗?”
叶世安点头:“嗯,想了。”
桑榆似有忧思:“我也想你爹了。”
叶世安眉心的凤翎纹忽隐忽现,桑榆指尖轻点了一下,凤翎纹才没有消失。
桑榆叹气:“娘亲从来都不喜欢如果这个可能。因为,能说出如果两个字,就已经说明有了很多的遗憾无法弥补。所以,只能以假想去奢望弥补如果的过错。”
叶世安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的点头:“娘亲的话,我记住了。”
桑榆笑了笑,道:“也不必记住。每个人都各自的选择,只是娘亲我不喜欢如果而已。”
叶世安若有所思:“我也不喜欢遗憾,但我会拼力去做,若真的还有遗憾,那也能遗憾。但我不会回头,我会一直向前看。”
桑榆欣慰的点头:“对,要一直往前看。过往如何都只是过往,若一直活在过往的遗憾中,余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叶世安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百里东君,虽然他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娘教他的,要尊重别人的选择。
桑榆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刚才问我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若是别人问,我不会理睬。若是小和尚问,我可以回他一次。”
叶世安抬头诧异的看向娘亲:“娘?”
桑榆看着无心的皮囊,世安的魂魄,轻声道:“如果我是易文君,若我不想嫁给皇室,我就会千方百计的去逃离。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嫁给我不爱的人。”
叶世安有些被惊住,他娘亲吧,确实是个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桑榆笑笑,又道:“如果我不想死,还不想嫁,却没有能力逃离,听着确实有些难度,好像是无解了。”
叶世安挠挠头:“确实是很难。但是人生本来就如此,哪能事事十全十美,都能如意的。”
桑榆点头:“确实,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正常。再说回来,若是无能为力逃不了,躲不掉,不得自由被逼嫁到了皇室,听着很难,但还是有机会逃离的。”
叶世安疑问:“什么机会?”
桑榆到:“时间。时间才是更厉害,更无解的机会。”
叶世安不懂,桑榆解释道:“我可以等,一年,十年,哪怕是几十年,只要有时机,我定然还会逃离我不喜欢的环境。”
“若是这几十年时间里,有了牵绊呢?”
这句话,已经分不清是叶世安的好奇,还是无心的疑问了。
不过,桑榆并不在意:“有了牵绊,我就思考,这份牵绊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我自由重要,还是心中的牵绊重要。若是自由重要,我就狠心舍弃了牵绊。若是牵绊重要,我会选择留下陪着牵绊,或者带走牵绊一起奔向自由。”
桑榆不是易文君,所以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
桑榆听说易文君是嫁入皇室生下了萧羽后被天外天的人劫走,送她与叶鼎之重聚的。
若是桑榆,她便不会再和叶鼎之相爱的。逃离了北离,她也得了自由,天下之大,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忘掉过去,只爱自己。余生漫漫,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