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陈少熙为小狼掉进化粪池说起。
“当时,ber咵嚓一脚踩了下去!然后一个转身…”一珩声情并茂给你还原现场,又觉语言描述单薄得很,颇为惋惜,“姐你到时候看节目播出吧!”
“行,那这衣服还要不要?”你指着被扔在地上的黑白水墨外套。
“少熙,你外套还要不?”王一珩朝门外喊。
给小狼弄食物的陈少熙扯着嗓子回应:“我要!别给我扔了!”
“他说他要。”王一珩牌小复读机上线。
陈少熙安置完小狼,等鹭卓从厕所出来时得知小童把狗放跑了。那一刻,他心态都崩了。
“你是要那只还是都行?”赵小童看出陈少熙不对劲的情绪,拍着他的背安抚,“我给你抓一只去。”
“必须抓那只。”陈少熙稳住情绪,解释着为什么非抓小狼的原因,身上的气味熏得他自己直犯恶心。
小童听了少熙抓狗的理由也没再耽搁,虽然他认为狗各有命,但少熙救狗命的做法是好事。他跑去小狗生活的地方,追啊赶啊好一阵,最后一个包抄逮住小狼。温柔摘去小狼身上的干草。
要了小狗的自由,给了小童的歉意。
陈少熙洗完澡出来,看到重新回到笼子的小狼,他蹲下去撸了两把,抬头看了又看忙碌的小童,鼓起勇气开口,“童哥。”
两人边绕圈边说刚刚的事,少熙为自己的急脾气真挚道歉,小童没介意,他理解也包容。
一直坐在椅子上当背景板的赵一博见两人解决好这事,打了个哈欠,“你两转的我头晕。”
被陈少熙一眼识破,“你那是困了。”
解决小冲突后,陈少熙便四处寻找自己那件外套,他翻起被赵一博压在椅子下搭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诶诶诶,这下面没有,”赵一博指指鼻子,神情笃定,“要是在,我肯定能闻到。”
“嘶,那我搁哪儿了?”陈少熙叉着腰开始回忆,回忆不起来干脆喊来王一珩。
“啥?你那衣服啊,夏夏姐给你洗了,还帮你消毒了,”王一珩指着晾衣服的地方,“在那儿呢!”
陈少熙转去洗衣房。晾衣架上,他的外套还在嘀嗒落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水滴一滴接一滴,不知道想些什么。
“大哥,我帮你盛。”
中午吃饭,你瞥见身边换了身衣服的陈少熙,伸着手扇闻了两下,“这也不熏啊。”
故意凑过来的陈少熙盛饭的手抖了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还能一直臭着?洗过澡了。”
蒋敦豪眼睁睁看着少熙抖落下去半勺饭,“少熙,哥给你找份兼职,你去食堂干吧。”
你又凑近嗅嗅,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什么味道的?还挺好闻的。”
刚向大哥承诺过不再手抖的陈少熙又掉下去半勺。
“还是我自己来吧。”蒋敦豪抽走饭勺,指望少熙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饿没了他,小童就真成老六了。
吃饭时间显然不适合谈论少熙想谈的事情,他比平时更快干饭,嘴里塞得满当当。
李昊默默递过来水,“慢点吃呐,你嘴里又没建飞机场。”
你按住他手腕不让他夹菜,“先吃完嘴里的,你别再噎着。”
陈少熙只觉自己好像是被噎住了,不然怎么会想咳嗽?
好不容易吃完饭,少熙跟着你进厨房洗碗,厨房里还有勤劳小童,他觉得这也不是个好时机。
一起去到田里干活,鹭卓和卓沅的对话在耳边就没停过。陈少熙认为还要再等等。
“ber,你今天喂虾了吗?”
你看着直至黄昏依旧跟在身边,同你来观察小麦的陈少熙生出疑惑。
三月的小麦还是稚嫩的绿,却染上晚霞的颜色,伪装出早熟的样子引诱着人们前去收割。
“早喂完了。”
他今天面对你时话不多。
你啊了声,“那你跟着我干嘛?有话说?”
“谢谢你帮我把衣服洗了。”陈少熙语速极快。
明明只是一句道谢,陈少熙也不清楚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当众道谢,现在讲出口也别别扭扭的。
又不是第一次帮他洗衣服,顺手的事而已。上次借他衣服洗完还他,也没见陈少熙害臊啊。他这幅模样倒叫你也客套起来,“不客气?”
“不是!”陈少熙挠挠头,他没有客套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的照顾…哎呀…”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少熙,你渐渐懂了他想说的话。
因为相识不久,缺爱的朋友会忍不住怀疑拥有的到底是什么。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还是过于真实的错觉?短短的日子里,会有人真的愿意去照顾他吗?不会觉得他的脾气麻烦吗?
不止是你,还有给他抓回小狼的小童,和大家相处的桩桩件件积攒到今天凝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不断质疑自己,也怀疑其真实性。
悬在他脑袋上的问号逐渐凝实,一只落在身上的手赶走它。
你们早已不是受保护的小孩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附着难言的伤口,有出于社会的,有源自家庭的。
此刻的陈少熙仿佛叫你再次见到生日当天红了眼眶的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你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抚上他的背重重拍了拍,“ber,有时候你要相信你值得大家的爱。”
“什么时候?”
陈少熙声音温柔,是正落下的夕阳。
接着他话里最后一个尾音,你回答得很快,手指也迅速掐了个心给他,“每个时候。”
瞧着那颗指尖单薄的心,听着土味情话般的安慰,陈少熙倏地笑了,搁嘴巴种了棵不能播的植物。后背传递来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值得。
他勒紧了缝补身上碎片的线,伸了个懒腰,赶走了打扰他整天的纠结烦恼鬼,顺手将手搭在你头上揉了揉,“夏景,别迷恋哥!”
“哥!只是个传说!”
“我怎么感觉我在安慰一块黄油?”
你抽回手,头也不回地冲进麦田,“二哥的油都被你给蹭来了。”
陈少熙跟着你下到麦田,三两步追上来,左手按在你肩上,笑称,“我是自由的由!”
“行,这位自由的ber先生,你脑袋上有个虫子。”
随后,自由的ber旋转跳跃,大步逃离麦田,在路边一个劲儿的拨愣头发。
“不对,你这身高怎么看到我头顶的?”
“所以是骗你的啊。”
“行!夏景你行!”
麦田里的身影越离越远,陈少熙的眼睛跟随着,刚刚指尖的心遗落在他这儿,砰砰跳个不停。
叮铃铃,他好像听见风铃吹动的声音,还是有谁在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