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盛望舒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她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盛望舒被病魔折腾的瘦骨嶙峋,盛阳和舒沐言心疼不已。最后一个月,癌细胞扩散到盛望舒的整个身体,弥留之际,她见到了鹿竹……
鹿竹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盛望舒不要出声。盛望舒乖巧地轻轻点了点头,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转头看向正痛哭流涕的盛阳,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擦擦盛阳的眼泪安慰道:“爸爸,别哭……我们……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又看向舒沐言,小手放在小腹上,笑着说:“弟弟,爸爸妈妈……拜托了……”说完,撒手人寰。
盛望舒跟着鹿竹回到九嶷山,变回了小山神模样。她坐在石凳上闷闷不乐,鹿竹笑着走了过来,弯腰摸着小山神的头:“好啦,别伤心了,不是马上就见到了吗?”小山神抬头生气地看着鹿竹:“不是,谁家好小朋友这么快就去世了?还是因病去世!你咋整的啊?”鹿竹笑而不语,拉起小山神的手就走。
鹿竹拉着小山神来到时空之门,小山神纳闷地看着鹿竹:“你带我来这干嘛?”鹿竹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看着小山神:“那个……急着叫你回来是因为……”鹿竹指了指那扇破旧不堪的双扇,接着说道:“山神大人,拜托了!”还没等小山神反应过来,鹿竹就用神力将小山神推入双扇中。
小山神从塌上醒来,环顾四周,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小山神不禁暗骂道:“鹿竹,你给我等着!居然敢坑我!”突然,头一阵巨痛,不一会儿,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脑子里,小山神甩了甩脑袋,轻轻闭上眼睛,这具身体之前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里。她缓缓睁开双眼,那些记忆声临其境。
片刻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悄然出现在小山神的床前。小山神凝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她努力从记忆深处搜寻这位老人的身影,想要唤出那一声久违的“爷爷”,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老者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轻轻坐下,目光温柔而深远:“宁儿,是不是想说话呀?”小山神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老者见状,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小山神不解地望着老者,心中满是疑问。老者见她不语,便缓缓开口:“你原本是宦官家的小小姐,出生之时便遭遇了巨大的变故。那次灾难中,你的爷爷奶奶不幸丧命,母亲也未能幸免。”
小山神着急地指了指书案上的纸,老者意会,便递给了小山神。小山神急忙在纸上写道:“那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何不能说话?”
老者凝视着小山神笔下的字迹,语气平和而悠长:“当年,老朽曾是你祖父身边的护卫。你母亲临终之际,将你托付给了我。至于你那独特的嗓音,老朽猜测可能是幼时遭遇惊吓所致。为了让你能更好地表达自己,老朽费尽心思教导你书法,今日见你字迹如此工整,心中甚感欣慰。”
小山神提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出几行字:“那我的父亲呢?”
“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的父亲,毅然决然地挡在了那致命的一刀之前,这才让你的父亲得以死里逃生。”
小山神提笔,在纸上轻轻反问:“那么,爷爷为何要将这一切告诉我呢?”
老者微微一笑,语气庄重而温柔:“老夫曾对你母亲许下诺言,待你满三岁之日,便将你送回你父亲身旁。而今,你已到了这个年纪。”闻言,小山神仿佛感受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波动,本能地紧紧抱住老者的臂膀,泪如泉涌。老者见状,轻轻抚慰着他的发丝,温声问道:“孩子,难道你不好奇,你的父亲究竟长什么模样吗?”
小山神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却难掩好奇之色,她轻轻点头,目光恳切地望着老者,仿佛在无声地请求他继续讲述。老者温柔地为她拭去颊边的泪痕,语气平和而坚定:“你父亲是当朝的首辅大人,名为藏海。”
小山神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笔尖轻触纸面,写下:“藏海?就是那位心如铁石、冷酷无情、言辞犀利的藏海?”
老者轻轻颔首,小山神的心中却涌起了层层疑云。父亲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她愈发渴望揭开谜底,于是提笔在纸上写道:“爷爷,我们何时启程去找他呢?倘若他不肯承认我是他的女儿,又该如何是好?”老者闻言,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轻轻地为小山神戴上。“宁儿,这玉佩千万不可遗失,它乃是你父亲,藏大人,在你满周岁时赠予你的礼物。届时,只需将它展示于他面前,一切自会明了。”
小山神凝视着手中的玉佩,那上面精心雕刻着“珺宁平安喜乐”七个娟秀的字迹。她不由得在纸上勾勒出心中的疑惑:“珺宁是谁?”老者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眼中满是温柔与宠爱:“傻丫头,珺宁指的就是你呀。从今往后,你就叫藏珺宁了。快起来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见你的父亲呢。”
小山神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老者缓缓走向书架,从中取出一本洁白无瑕的空白笔记本,小心翼翼地递到小山神手中,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拿好了,孩子。有任何想说的话,都可以写在这里面。这本子将成为你与你父亲之间沟通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