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么冷冰冰的话,徐淤垂在大腿外侧的手猛地握紧。
徐淤“真让人讨厌啊,简直就像是怪物。”
杨博文“什么是...讨厌?”
什么是讨厌吗?
徐淤甚至都忘了,对于他们而言,所有与情绪挂钩的东西都是陌生的,自出生就被剥离了情感,这么说起来,在所有怪物里面唯独拥有情感的她,或许更像是一个怪物,而并非什么幸运儿吧。
她没有回答杨博文发出来的问题,打算迈开步子去查看战友的情况,一直佩戴着的耳机却发出了声响。
张桂源“徐淤,擅自离岗,”
张桂源“回来后向我报告。”
冷冰冰的声音加上近乎命令的语调,徐淤只需要听一个字就能直接听出对讲机那边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月前也是这样,数十名战友牺牲,仅仅是因为她放了一朵花缅怀他们,就被他以擅自离岗的罪名叫去作报告了。
与其说是进化得更高阶的人类,不如说是剥离情感后变为机器人的行尸走肉。
徐淤“知道了。”
战区的规矩纷繁而复杂,每一个进入战区的人与其说是成为了战士,不如说是成为了战斗机器,今天浴血奋战的战友,明天你就可能漠视着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虽说每场战争可能都需要无数人的尸体才能堆砌出一个胜利的结局,但是徐淤觉得没有任何一场战争会是此时此刻这种情况。
张桂源“余江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张桂源“不需要再管他了。”
...
他已经丧失了价值,不需要对他过多关注。
他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不需要再管他了。
徐淤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视线停留在被推着一路远离的余江身上,他的右手以及左腿因为受伤严重已经被截肢了,现在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然而推着他的护士却一路推着他往走廊深处走去。
失去了价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是这个被剥离了情感的世界唯一的生存法则。
想要活下来,好像只有摒弃自己的情感,做一个只会听话的工具。
杨博文“如果没有伤情的话,”
杨博文“请不要在医院逗留太久。”
回过神来,徐淤只看到面前的男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很明显是在驱逐她。
没有情感,没有人会去探视受伤的病人,自然非医护人员停留在医院就成了奇怪的事情。
徐淤垂了垂眸。
二十分钟之后,她正笔直地站在张桂源的专属办公室内听着对于她这几次战斗表现的分析。
这是每次战斗之后的惯例,存活下来的战士需要自己主动去找指挥官报告,按理来说刚刚结束战斗,徐淤应该在二十分钟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张桂源“徐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淤“没有。”
张桂源“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徐淤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张桂源冷冰冰地看向她,坐在椅子上,颇有一副审问的架势。
徐淤“...”
张桂源皱了皱眉,感觉到心脏处有些不适,盯着徐淤,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像是机器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