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忠良喝道:“马上送同仁医院!”他绝不允许好不容易抓住的大鱼就这样死去
他转身看着乱成一团的舞厅对刘二宝下了命令,舞厅里的人,一个也不许走!
就在这时毕忠良看到了陈深。此时的陈深已经恢复了平静漠然的神色,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来。毕忠良一直审视着陈深,一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陈深淡淡地看了沈秋霞一眼,又看了一眼伍志国手中那把从沈秋霞手上夺下来的枪说:“掌心雷啊,袖珍勃朗宁,稀罕玩意儿。”
毕忠良问道:“今天你值班,为什么你不在处里,却在这儿?”
陈深咧嘴笑了,“我经常溜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毕忠良盯着陈深训斥道:“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想让我这么跟总部的李默群汇报?饭碗不想要了是吧?”
陈深嬉皮笑脸地说:“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提前来打头阵的。”他望了一眼迅速开走的蓬布军车假意问道,“中共还是军统?”
毕忠良没有理会他,反而看到了在陈深身后的毕娉婷
“什么时候回来的”
毕忠良看着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三年前的出走。一直到现在才见上堪堪一面
“刚下轮船”
毕娉婷看着哥哥笑道
“下轮船不知道回家,你嫂子很想你,你不知道吗?”
毕忠良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毕娉婷低下头,幽幽说道
“那你来米高梅干什么呀”
“这不是想到咱们大名鼎鼎的陈队长现在一定在米高梅嘛”毕娉婷猛的抬头,拽着身旁的陈深说道
“怎么又扯上我了”陈深被拽的一踉跄
“陈队长你就多夸夸我吧,你看我多么了解你”
“诶……你”陈深佯装要揍毕娉婷
毕娉婷连忙躲到毕忠良身后
“陈深!男子汉大丈夫你揍我一个女孩,说出去也不怕丢脸,小心我告诉嫂子”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毕忠良搂着毕娉婷走进米高梅
陈深看着毕忠良和娉婷的背影,他的神情透着强自压抑的悲凉,雪花落在他的脸上、鼻梁上、睫毛上,他扭头望向渐渐驶过的蓬布军车。
与亲人重逢的喜悦还未消散,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已经发生在眼前。陈深告诉自己,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临。他一面在心中祈祷嫂子能活下去,一面告诫自己绝不能流露哪怕一丁点的破绽,否则他和宰相都会陷入绝境。
陈深彻底冷静下来。他神色如常地回头,发现毕忠良正站在舞厅门口观察着自己。他暗自深呼吸,带着他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向毕忠良。
舞厅内,众人正惶恐地站成一堆,晕过去的李小男躺在一张沙发上,还没醒,她的两条腿像面条一样无力地挂在沙发边缘。
谢大班已将毕忠良请到一处雅座,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盘子快步走来,盘子上是一只小酒精炉,炉上烤着一个小酒壶,一只瓷杯放在一旁。
毕忠良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陈深拿着格瓦斯走过来,大大咧咧地在毕娉婷身边坐下。顺便递给娉婷一瓶格瓦斯。谢大班识趣地退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只看着不远处的刘二宝审人。
刘二宝审视的目光从集中到一起的舞客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指着曾和沈秋霞搭过话而不敢抬头的小平头说:“你,出来!”
小平头一惊,被阿强揪出。他挣扎着说:“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只讲了一句话,一句话……”
毕忠良将杯中酒喝完后,看了一眼陈深手中的格瓦斯,又倒上一杯酒递给陈深。陈深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没接,说:“那个不适合我。太土。”
“对!太土”
“刚还吵吵咧咧的呢,现在又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毕忠良也不计较妹妹的话 反而打趣陈深二人。
“老毕呀,这就是你不对了 咱娇娇也只是说一句实话”
陈深笑道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也没好到哪去”
娉婷拿起格瓦斯喝了一口
毕忠良哦了一声说:“你那汽水就洋气了?大冷天它能把人喝哆嗦了。就知道装模作样!”
陈深伸手正了正自己的西装说:“不装怎么讨女人喜欢?”
陈深撞了一下娉婷的肩膀“是不是啊?娇娇”
撞的娉婷手中的格瓦斯差点撒了,平平放下手中的格瓦斯后给了陈深一掌
毕忠良的目光从几个舞女和李小男的身上扫过说:“那你倒是找个正经女人,成天除了舞女,就是演员。”
“哟,想不到啊,咱们陈大队长艳福不浅呀”
娉婷一边说着一边往毕忠良身边挪了挪凳子
刘二宝那边此时已经摸排完毕,他跑到毕忠良面前报告说:“处座,有八个重点嫌疑分子。”
陈深喝了一口格瓦斯,看着被单独拎到一旁站成一排的那八个男子:平头男子,一个小胡子男子,一个戴帽子的男子,一个戴格子围巾的男人,一个抽着雪茄的人,还有其他三个男子。
毕忠良脸色阴沉地盯着那八个嫌疑分子,“没有错放一个?”
刘二宝确定地说:“是,外长,我们摸排得十分仔细,放走的也全部登记姓名、职业、住址了,如有必要,可以随传随到。”
毕忠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陈深没有接的那杯酒全部倒进自己喉咙后说:“嗯,收工。”他慢条斯理地起身,陈深放下格瓦斯跟着站起,随他向外走去,几名特工押着那八名嫌疑人也随着往外走。
毕忠良带着所有人,押着八名嫌疑人直接回了行动处。扁头从医院赶回行动处第一件事就是跟毕忠良报告,沈秋霞还活着,只是子弹差点打中她肺部,从后背穿过去了。手术不好做,只能止血,吊盐水。毕娉婷从米高梅出来后便会了下榻的酒店。其实临走的时候毕忠良叫她回家的,但是毕娉婷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一来抓了这么多人老毕肯定不回家了,二来这麽晚了嫂子肯定也睡了 就不去打扰了
扁头说话的时候,陈深低头默默地听着。他打了个呵欠,“没我的事,那我就先去睡一觉。”
毕忠良拉住陈深,“嫌犯要连夜审问,你凑个数。”
陈深甩开毕忠良的手,“拉倒吧,有女疑犯要剪头发可以叫我。审问全靠打,队里哪个打人不比我强?周公在叫我,不陪你们了。”
陈深又打了个呵欠,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毕忠良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深的背影,扁头呆立一旁。毕忠良回头对扁头说:“医院那边再加派点儿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