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夜不能寐,一日日下来,眼下青黑一片,哪怕是用了最好的脂粉,也遮不住她面容的憔悴。
满皇宫的后妃在十五这日给皇后请安,看到庄贵妃如此憔悴,抱着十二皇子的悫淑仪开口就是挑衅,“贵妃娘娘这是怎的了,嫔妾瞧着,娘娘憔悴得很,莫非是陛下许久不去瞧娘娘了?”
众嫔妃倒吸一口冷气。
到底是谁把这个缺心眼儿的放进来的!
张皇后无聊地抬了抬眼皮,“十二皇子还小,日夜闹腾怕也是折腾的悫淑仪休息不好,既如此,不若将十二皇子送到凤栖宫,本宫亲自来照料。”
张皇后没有抢孩子的意思,她一个当祖母的人了,并不想去照顾别人的幼子。但悫淑仪太烦人了。没脑子就算了,还要自作聪明,甚至主动挑衅。
若非皇帝宠着护着,这样的女子在后宫压根活不下去。
悫淑仪委委屈屈地瞥了一眼皇后,抱紧了怀里乖乖巧巧的孩子,“臣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心累啊,“罢了,本宫也乏了,今日就散了。”
一个庄贵妃心不在焉,一个恭妃枯寂无趣,一个悫淑仪天天搅风搅雨……
这个皇后当着有什么意思!
皇长孙回京,皇后不是没有收到消息。那是她的亲孙子,她能不担心吗。
可她担心有什么用。她的儿子她清楚,太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当储君的料儿!
她求过皇帝的恩典,想要给太子求一个远远的封地,到那里做一个封王,永远不再沾染上京的任何事情,就连她,也可以跟着儿子儿媳一起离开,他们一家子,永远不在这个漩涡里挣扎。
永安帝狠狠斥责了她一番,将嫡长子扶上了太子之位。
然而有什么用。帝王多疑,可不管血脉与否。
寂静的凤栖宫中,皇后安安静静坐在折射着金灿灿光芒的冰凉的凤座,垂眸沉思时,俞姑姑让那些侍奉的宫女们都出去了,唯有她自己留在殿内。
直到俞姑姑都站的腿脚麻木了,张皇后才回神,“给太子传信,让思钰回来后来给陛下和本宫请个安罢。”
“是。”俞姑姑应下。
——
钟北尧回来的很快,他与萧思钰一人一骑,十数位侍卫护送,不过半月,就从东北回到了上京。
回来后二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觐见。
永安帝倒也没在这个事上为难他们,几乎他们刚刚入宫,就得到了皇帝的召见,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被放了出来。
风尘仆仆各自回家,太子府中自是喜不自胜。
北燕王府中,钟璃月绕着林云疏叽叽喳喳像只百灵鸟一般说个不停,清澈眼底满是即将见到大哥的兴奋。
林云疏笑着听她说,时不时还和她聊上几句,但那股愉悦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等到一身沾风带尘的披风掠进人的视线时,林云疏看到了她一直思念的人。
屋内早就备好了热茶热水,钟北尧将自己收拾妥当,从丫鬟手中接过了红泥小炉上甘甜的茶水一口饮尽,这才觉得浑身松泛了下来。
到了这时候,钟璃月反而安静下来,抿唇笑得狡黠,悄悄从一旁离开了这里,给兄嫂二人腾出了空间。
这时候,无论是兄长还是嫂嫂,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离去。
他们似乎只是一月未见,又似乎隔了许久未见,隔空描摹面前人的眉眼,一分一毫却又是那样熟悉。
林云疏有些恍惚。
当初娘亲在府中等待爹爹回来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云疏。”钟北尧含笑开口唤她。
林云疏的一颗心仿佛这才落到了实处,快行几步,投入了这个向她张开的怀抱。
钟北尧在沙场她要担心,申氏吐露出的关于北燕王府的过往让她担心,父母兄长的离世如同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的头上。
可看到面前这个人她却觉得,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人来打扰他们,只有炭盆里金檀炭在静静燃烧,将整个房间烘托的犹如和煦春日。
他们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外间的一切风雪此刻都与他们无关。
作者说 :降温的很突然,大家要注意身体健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