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灿灿画面，而等她大着胆子抬头时，见到的便是如画眉眼，凝冰碎雪。
但她反而放心了。
一个小小女子罢了，能有多少本事呢。
林云疏垂眸时，虽是带笑，目光却寒凉若冰，刮在人的身上，生疼。
老妪不认识林云疏是谁，但她听到这声笑的时候，心底蓦然发凉。她似乎，看走了眼……
“申姑姑。”林云疏沉声开口，“据说是几年前从宫里出来的积年老姑姑了，从前也是颇受宫里某位娘娘的看重。”
“主子没有记错，正是如此。”林媚接着说道，“宫里头的手段层出不穷，若是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帮衬着，怕是皇后娘娘也要举步维艰。可见一位聪明的姑姑是多重要。”
“老奴不过是个奴婢，不敢当主子们看重。”申姑姑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
怕什么呢，这么多年了，事情不可能再被翻出来。
“此话可是谦虚了。”林云疏坐回去，抿了口温热茶水，“您曾经服侍的是哪位娘娘来着，让我想想。”
她揉着额头，似乎很是苦恼，却又不许底下的人提醒她，似乎非得靠自己想起来才肯罢休。
“啊对了！”首位上的女子忽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可是庄贵妃呀！”
“那可不得了呐！”
“何为了不得？”林媚十分给主子捧场。
林云疏哧哧笑了两声，“郑王生母，可不是了不得。”
郑王萧霖生母，庄贵妃。
“这么说来，姑姑您也算是看着郑王长大的咯？那必然是极为疼爱郑王罢。”
“奴婢微贱之身，不敢。”申姑姑背后冷汗渗了出来。
自从她离开皇宫，她就将皇宫里的那段生活全部埋在了心底，就连伺候她终年的亲侄儿都不晓得曾经她在宫里头是做什么的，面前这个女子怎会知道的这般详细？
申姑姑一辈子未曾嫁人，原本的打算是自梳，以后就在宫里头，跟在主子身边做个老姑姑，或者寻个清闲的差事，也能聊作养老用。
可后来出了那事，她就不敢继续留在宫里头了，等到皇后娘娘下了恩旨，允许到了年纪的宫女们出宫时，她就求了主子，放她出来。
这自然是有代价的。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生育，无法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乡，并且身边时时刻有人盯梢……
对了！她都被关到这里数日了，那些盯梢她的人呢？！
申姑姑到了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但很可惜，真的太晚了。
“你们，究竟是谁？”申姑姑近乎色厉内荏，“你们可知我是谁？你们若是不放了我，等到娘娘知道了，必然饶不得你们！”
“娘娘？”林云疏饶有趣味，“莫非除了庄贵妃娘娘，你还伺候过其他宫妃？还是说，你口中的娘娘，就是庄贵妃呢？”
申姑姑一时被噎住了，但她很快再次开口，“不管你是何人，我都不是你能动的。若是不想丢了性命，劝你趁早将我好好送回去！”
林云疏觉得好笑。
这是，觉得她那个主子一定会来救她吗？她哪儿来的信心。
“放心。”林媚笑着给这位申姑姑吃了颗定心丸，“咱们的人做事利落，已经给你背后的主子留了书信，毕竟是年纪大了，再被人看着怕是到死了也闭不上眼，所以回乡养老去啦！”
申姑姑目眦欲裂！
这和直接告诉娘娘她准备逃跑有什么区别！
娘娘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她侄儿的！
林媚好奇地看向愤怒的申姑姑，“不是吧，咱们都如此贴心了，你居然还不满意？”皱皱鼻子，有点委屈，扭头就冲着林云疏告状，“主子，申姑姑不满意，可怎么办？”
“事都做完了，再说不满意也晚了，就这样罢！”林云疏柔声安慰事情“办砸了”的林媚。
林媚被主子三言两语安慰好，也懒得和申氏计较，不再插科打诨，“还请主子将人交给属下，半日后，属下定然审出所有事情！”
林云疏颔首，“去罢。”
申氏到了现在，哪怕一开始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来的，现在也有了几分隐约的猜测。
毕竟，能和庄贵妃牵扯到一起，还是在宫外的，除了那件事，不再有其他。
可那件事一旦暴露，别说她和家人活不了，庄贵妃也活不了啊！
思及此处，申氏狠了狠心，张嘴就要咬舌……
“主子可没允许你死！”林峭反应最快，还没等申氏咬下去，他就已经伸手卸了申氏的下巴了，让她动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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