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自由。”南楼羽十分爽快地说道。
林云疏瞬间反应过来，眼底笑意意味深长，仍然带着苍白的姣好面容上飞快划过一抹谁也没有察觉到的冰冷。“南疆圣女，位高权重，甚至能以女子之身与南疆王共享权柄，受南疆百姓爱戴，圣女这话说的，倒是让本郡主怀疑……”
“清河阿姊怀疑什么呢？”南楼羽重新变回那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她笑盈盈地看着林云疏，手指温柔地逗弄着掌心的蛊虫，“阿姊，我记得年幼时我有好多阿姊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照顾我的婆婆说，蛊虫只喜欢天命圣女，不喜欢那些寻常凡人，所以她们都离开了圣女殿。”
“啊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记得有一位阿姊，是王上的王妹呢，只是可惜她不是天命圣女，蛊虫不喜欢她，所以我后来也没有见过她呢。”
她就像一个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的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模样比真正的三岁幼童更加逼真，“清河阿姊，她们会去哪里呢？”
林云疏脸上笑意深深，柔声细语，“自然是回到她们该回的地方。”
南楼羽思考了一下，很满意地点头，“好有道理，果然是清河郡主，就是聪慧伶俐，比起那这个俗人，想来更能得我南疆之蛊的喜欢！”
林云疏刚刚苏醒，身体仍旧虚乏，和南楼羽打了会儿口舌机锋就已经没有了精神。
南楼羽不是个傻子，又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告辞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走墙头。
等到南楼羽走了，凌潇亲自倒了杯热水给她，“南疆万里迢迢，疏儿你何必答应？”
南楼羽口中所说的“自由”，就算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听她们两人这么几句话下来，傻子也能明白了“南疆圣女”这个名头里头有很大的猫腻。
但这是南疆的事情。正如凌潇所说，南疆距离上京千里万里隔山隔水，何必再去掺和一脚。
“必须答应。”林云疏沉默须臾后说道，“师父，我体内还有无解的噬心蛊需要南楼羽来压制，青黛此刻也独身一人在南疆，而且最重要的……”
她需要盟友。
若是在上京城搅弄风云，还没等风来浪起，就会被永安帝发现。那么如果她在外面搅弄风云呢？永安帝的耳目，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凌潇摇摇头，她是江湖人，一个惜花阁她都不太想管，遑论是这样的朝堂博弈。
“师父只有一个要求，疏儿，别委屈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凌潇抚了抚林云疏被冷汗浸透的鬓角，担忧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林云疏点头，算是答应了。
·
林云疏昏迷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可见他们封口还是十分及时的。况且忠国侯府与北燕王府的婚期将至，也没人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旁的细枝末节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距离婚期就已经只剩三天了。
嫁衣是早早就送来的。虽说规矩是女子自己绣出自己的嫁衣，但高门大户里，千金小姐们多娇贵，自是不会亲自做的。最多是在最后收尾的时候动上几针，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
更别说在女工这一方面，林云疏向来不擅长，具体表现为，她亲手绣出来的鸳鸯，曾被沈瑾枫吐槽好像绣了一对野鸭子——这也导致师兄妹二人狠狠地打了一架，最后以沈瑾枫被沈让尘押着赔礼道歉而告终。
所以林云疏就没想过自己动手绣嫁衣，反正府里的绣娘手艺很好，身边的听风听荷手艺也不错。
林云疏的嫁衣所用布料，最后还是定了鸾凤流光锦。这种锦缎据说是几百年前的一位皇后所制。那位皇后最爱各种稀奇布料，本身也是出自布商之家，自幼接触这些东西。
一次阴差阳错她得以嫁给当时的帝王登上后位，这也给了她足够的支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后来又过了十来年，才终于有了鸾凤流光锦的问世。
据说这种锦缎看似寻常，但放在阳光或者烛光下却会呈现出各种形态的飞鸾舞凤图案，随着人的动作那鸾凤仿佛活的一般灵动别致。
不仅如此，那鸾凤图案还会随着光线的深浅颜色不同而显出不同的色泽和形态，用流光溢彩巧夺天工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因此命名为鸾凤流光锦。
那位皇后为了不使手艺失传，不仅传授给了母族后人，更是在内廷司中广泛传授。只是可惜，这种锦缎所用布料之名贵，其中需要的针法技法之困难，并不是熟能生巧就可以掌握的。何况想要做出鸾凤暗纹，更需要极高的天赋。
所以这种布料从问世以来到现在，世间绝不会超过十匹，而且绝大多数都被藏在了深宫之中。
而钟北尧送过来的这一匹鸾凤流光锦，还是北燕王府先祖在刚刚立国时，向开国太祖皇帝讨来给王妃做压箱底的宝贝的。
更可惜的是，北燕王府几代以来血脉稀薄，且多为男儿，钟璃月更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子，所以鸾凤流光锦也一直沉寂在王府库房之中。
至于为何不留给王府唯一的郡主……
据钟璃月本人说，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与其让宝贝在箱中蒙尘，不如让它重见天日。
这才有了这样一件流光溢彩的流光锦嫁衣。
嫁衣挂在外厅，就连不懂这些名贵衣料的凌潇也看的一脸惊讶。
云大夫人和云二夫人更是连连点头，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
虽然说她们此次上京也带了苏州云氏压箱底的衣料来，但那和钟北尧送过来的衣料意义还是大大不同的，一个男子是否珍重一个女子，其实就体现在这些方方面面的细节当中了。
而钟北尧，他每件事都做的很好。两位长辈不满意才怪了。
云昱安则是撇着嘴，和身边的云临风窃窃私语，“不过流光锦罢了，咱们府里好东西多的是，与流光锦齐名的重莲绫和燕羽觞也不错，怎么就独独钟北尧送来的流光锦好了！”
“可是流光锦适合做嫁衣啊！”不愧是云三公子，一句话堵死了他二哥的所有话。
重莲绫和燕羽觞再好，也不是适合做嫁衣的料子。钟北尧送来的流光锦再看不顺眼，那也是最适合做嫁衣的了。
作者说：
云二哥：已被气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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