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那个被细雨蒙蒙温柔拥抱的午后，我依旧与凤姐姐一同忙碌于月钱的琐事之中。平儿在一旁轻盈地穿梭，犹如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尽管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醋意，我却并未将她遣开。事务即将告一段落，凤姐姐忽然提及：“芷妹妹，你那父亲的小妹，也即是你姨母，似乎身染重病，你可知道？”我随意地回应：“父亲略有提及。”凤姐姐嗤笑一声：“你平日里机敏过人，难道不知你姨母有个女儿，名叫林黛玉？”林黛玉……那不是绛珠仙子转世的名字吗？心弦轻轻一颤，我笑道：“凤姐姐，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确实猜不透。”她 finally笑着揭开谜底：“好吧，不逗你了，听说老祖宗打算将那孩子接过来同住。”

“这不是挺好的吗？又多了一位妹妹，我与宝儿哥哥也不必常常往探春妹妹那里跑了。”我带着几分慵懒回答。

她深深地望着我，良久，轻叹一口气：“你不懂，后面的麻烦还多着呢。”

“麻烦事？不外乎是迎来送往罢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前的烛光模糊成了朦胧的光团，视野逐渐缩小，变成两条线。在朦胧中，我似乎靠在她的怀里，听到她带着笑意和无奈的话语：“总是这么快就睡着，真不知道是不是瞌睡虫转世……”我嘟囔着：“才不是。”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我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坐起身，只见她正坐在床边翻看账本。一时间，我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地望着她。她突然转过身，笑道：“一大早的，发什么呆？”我这才回过神来，逗她道：“凤姐姐太好看了，看得我眼花。”她笑骂道：“小蹄子，油嘴滑舌的，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我连忙求饶：“凤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我们嬉笑间，平儿急匆匆地跑来报告：“二奶奶，夫人的妹妹因病过世了，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二奶奶快去看看吧！”我与她眼神交汇，心知是那位敏姑母。我急忙整理头发，披上衣服，匆匆洗漱后赶往老太太的住处。自然，凤姐姐已先我一步去了。

一到那里，正如平儿所说，哭声震天。我与凤姐姐忙着劝解，过了一个时辰才稍许平息。父亲对老祖宗说：“黛玉正在往荣国府赶，不久老祖宗就能见到外孙女了。”老祖宗自然是喜出望外，但随即又由喜转悲：“可惜那孩子的母亲不在了，不知道哭成什么样……”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无奈，我与凤姐姐只得再次劝解。

接下来的几天，果真如凤姐姐所说，“麻烦事还在后头”。她忙得不可开交，单单是为林姑娘安排住处就费尽了周折，更别提屋内的摆设、使唤的奴仆、房间的装饰……种种琐事，令人目不暇接。需要审查的花名册和账本比平日增加了大半。一连几夜，在灯下翻阅这些，我担心凤姐姐会因劳累而生病，只能悄悄地用神力保护她。连续几天，我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略微病了一场，好在在绛珠仙子抵达贾府的前一天痊愈。这一病，虽然耗费了一些人力物力，但还算不上严重。

话虽如此，绛珠仙子（我们平日里称她“林妹妹”）终于抵达了。祖孙相见，悲喜交加，又是一场大哭。凤姐姐之前说她因为有事情会晚些到，老祖宗便先让母亲带着其他姐妹与林妹妹相见。当她看到我时，她皱着眉头，母亲笑着问：“林姑娘，这是怎么了？”她犹豫着开口：“这位姐姐好生面熟，仿佛在哪儿见过。”我生怕她泄露天机，忙上前打圆场：“之前并未见过，可能是因为长得像，所以觉得眼熟。就当我们久别重逢吧。”老祖宗笑着说：“这样很好，今后更要和睦相处。”我笑着点头，不发一语。回头，林妹妹还在望着我。我回望她，她似乎有些害羞，便不再看我。

林妹妹与其他姐妹一一见过后，我算着时间，凤姐姐应该快到了。果然，听到后院传来笑语声：“我来迟了，没能迎接远客。”是她，一定是她。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一个苗条的影子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她今天的装扮比平时更为华丽，让我移不开眼睛。那朝阳五凤挂珠钗，她已经很久没戴了。今天仔细一看，那精致的工艺，不禁让人赞叹金陵王家的工匠技艺高超。她拉着林妹妹的手，谈笑风生，尽显人情世故。我望着她，只是轻轻一笑，风中似乎带着一丝温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