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個月
我們便佔領了這片土地
甚至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連軍隊的影子都沒看到
軍靴踏過的每一吋土地，都成了我們的戰利品
有時
我們會懷疑
這究竟是不是一場戰爭，還是說戰爭本身就是這樣的
第二天清晨
我們的部隊接到命令
看來是要和敵人打一場真正的戰爭了
卡車上的士兵們唱起軍歌
眼中的貪婪愈發難掩
土地
金錢
地位
就像是一群賭鬼，在賭桌上下好注了，堅信自己能夠盆滿缽滿而滿載而歸
炮彈在耳邊爆炸
前方的汽車都停了下來
司機招呼著一群群新兵
像是打發乞丐一般，把他們趕下了車
懵懂的孩子們起初十分興奮，和在歌舞團的文藝青年一樣，唱著高昂的軍歌，身體的每一吋肌膚都在顫抖，手中的槍也只是被麻木的一次次擦亮
突然
在剎那間
昏黃的天空劃過幾到亮光
隨後就是不絕於耳爆炸聲和慘叫聲
血紅的肢體似拍打的水花四濺，血肉如雨般飛舞
當我們睜開眼睛，重新省視這裡時
早已褪去了激情
泥土上沾染的每一塊血肉，都是我們的同僚
我們沒時間去為他們哀悼，為他們哭泣
只得留好一絲憤怒
握緊槍
等待他們的到來
並以最大的憤怒還至他們的懊悔
我身旁的一位下士
他始終抬著槍
黑洞洞的槍口
瞄向遠方
他的臉上沾染的
也許是他的戰友
但
這分明是一場侵略性的戰爭
我們在戰壕的的第一天
也許是他們的每一天
我們所擁有又或是說獲得的憤怒
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但是
誰又在乎呢？
下士緊握手中的槍
把子彈一顆顆的射出槍膛
我們的和平榮光也不過是一顆顆子彈，一條條人命，一串串傷亡數字疊成的奢侈品
下士把子彈裝進槍膛
他恨利的目光望向遠方
但此時
他恨利的目中摻雜貪婪與暴虐
這一顆顆子彈
會穿過槍膛
射中目標
然後讓人緩緩死去
午夜時分
敵人終於出現了退卻的跡象
他們的眼裡包含淚水
也許是對逝去的戰友流淚，是對土地的熱愛，是對入侵之敵的憎恨
當他們徹底離開後
我們將死去的人填埋在一起
用小小的石碑為他們立起了墳墓
長眠在這片土地吧！
我們為他們掘好了墳墓
不久後
長官讓我們加固陣地
他是個新面孔
原來的長官也許在炮擊中隨著塵土化為烏有了吧
這次炮擊帶走了我們班裡的4個人
雖說素不相識，但總是要有一絲哀傷的
馬爾烏斯是個稀奇的人
他總是拿著一個類似鐵飯盒的奇怪東西
按一下
那個東西還會發出聲音
後來問他才知道
那東西叫做“相機”
按他說
是用來記錄東西的
我讓他給我拍張照片
他吝嗇而又堅決
第二天
我在壕溝裡看到他在寫些什麼
我想湊近看看
他卻是遮掩了泛黃的書紙
他說：“不過是些書信而已，沒有什麼樂趣”
找個藉口把我打發走了
但我總覺得有些秘密藏在所謂書信中
但秘密
是不被允許發現的
失去了
就不會再有下次
輕躺在壕溝裡的士兵們
雙手合十
祈求皇帝的祝福
就像是一群乞討者
挨跪在門戶旁
但是
誰又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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