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琳报完自己的姓名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梦珋祎,但梦珋祎听到这个名字后,嘴张了又张,却只是回了一句:“哦,不认识。”
“……”江梓琳听到梦珋祎的回复后,眼神中肉眼可见的受伤,身体不受控制地按住梦珋祎的肩膀摇晃着,问道,“你开什么玩笑?是不是我现在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你认不出来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梦珋祎颇有些疑惑地拍掉江梓琳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故作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印象:“是吗?那我们两个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什么关系。”
“嗯…资助生,我是你的资助生啊。”
“哦,那也难怪。”梦珋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继续说着,“我资助过的贫困生太多了,根本记不清楚谁是谁。不过没事,我以前帮助过你,你心存感激是好的,但是……”
“才不是呢!”江梓琳忍无可忍地摁倒梦珋祎,头顶着头,嘶吼着,“你怎么可能会忘了我?!”
梦珋祎被江梓琳这莫名其妙地动作闹得有些懵,但奈何身子被控,挣扎不开,而且她注意到,江梓琳的身体在抖,呼吸有些急促————至于吗?
“至于这样吗?”梦珋祎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江梓琳被梦珋祎说的这句话闹愣住了,有些呆的看着自己身下的人:“你说什么?”
梦珋祎也有些后悔,自己这嘴真是没把门的,啥都往外说,想着糊弄过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可能了:“我说你至于这样吗?只是资助关系而已,没必要这样,就算当初我不资助你,也会有别人,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不一样!和别人不一样!”江梓琳紧捏着梦珋祎的肩膀,牙磨得直响,可是最终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梦珋祎疼的直皱眉头,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无论是力气还是体重和身高都在自己之上,挣扎是挣扎不开的,但……自己对原来世界的江梓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者说是……梦珋祎想到这里,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虽然自己的思想又在进步,但还没到这种程度,话说回来,这不算恋童癖吧?
“哪里不一样。”梦珋祎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毕竟她现在有个违背世俗的想法。
“我……”江梓琳被噎了一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看到梦珋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时,还是说了出来,虽然笨笨磕磕的。
“我…喜欢你啊,你…当时,不是说,也…”
“喜欢这个词,涵盖的范围可大了去了,”梦祎打断了江梓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有对恋人的那种喜欢,有对朋友的,对亲人的,甚至是对陌生人的同情之感,都算是喜欢的一种表达。”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说,“过去我也许对你提起过‘喜欢’二字,但现在记不太清了。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在爱情的范畴里,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任何同性,我都绝对没有那种感觉。”
而且你这么小,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和爱吗?但这话是梦珋祎问不出口的。
“……”
“……爸。”梦浔鸣抱着怀中的行李,低头对身旁坐着的顾永涟问道。
顾永涟听到这个称呼后,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他还不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什么事。”
“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妈妈分开,还不要我,现在却又把我接回去……”梦浔鸣的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责怪与委屈。
顾永涟沉默了一阵,也没想好该如何向儿子解释,怕说了他听不懂,又怕听得懂,让儿子心里受挫。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用了最直白的方式对梦浔鸣说道:她不是你妈。”虽然这话的杀伤力也不小。
这一句话给梦浔鸣干沉默了,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分解不了,或者说是接受不了。
顾永涟转过头,看着梦浔鸣:“梦珋祎没和你说过吗?你是她捡的。”
梦浔鸣被顾永涟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把头低的更低了,手中紧紧抱着那包行李来掩饰紧张:“说过的,但…”但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气话。
“那…那我的妈妈是谁?”梦浔鸣追问道。
顾永涟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对驾驶证上开车的管家吩咐道:“老张,去陵园。”
张管家明显迟钝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少爷,都这么晚了,小孩眼睛净,若是小少爷看到什么不该看到……”
“让你去你就去,能有什么不该看的!”顾永涟吼着说完的这话,感觉到一旁的梦浔鸣情绪明显又有所紧张。
顾永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向窗外,让自己心情缓解。
这是怎么了,自己从未和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况且还当着自己儿子的面,竟然就这么的失态……
“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梦珋祎靠在床上,抠弄着指甲盖里的血丝。
刚被梦珋祎揍了一顿的江梓琳瑟缩在墙角,猛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没办法,我平常没有和下人睡在一起的习惯,只能等明天下人来了,再给咱俩开门了。”
梦珋祎有些气愤地举起手中的镜子想朝江梓琳扔去,但想了想,摔坏了说不定要赔钱,还是算了。
“妈的,好好好,那你缩在那睡吧,我先睡了。”梦珋祎说完又揉了揉自己被亲肿的嘴唇————鬼知道江梓琳刚才都干了什么。
“唉!别啊,地上凉,马上就快过年了,再给我冻个好歹的怎么办?”江梓琳说着,就往梦珋祎身旁蹭。
梦珋祎脸一下子就黑了,像赶瘟神似的,把江梓琳一脚就踹了下去:“滚!”
“干嘛嘛…都是女的,又没什么关系。”江梓琳捂着被踹红的额头,不服气的说道。
梦珋祎要被气笑了,这女人脸皮到底多厚啊,真不想想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是,本来没事,但我发现你这性取向不对劲,你什么时候把自己整直了,什么时候再上来死觉!”
“思想别那么守旧嘛……”
“我开放的很,但是,我不喜欢你。”梦珋祎不等江梓琳回答,关了灯,倒头就睡。
“……”
顾家陵园。
顾永涟推开车门,向陵园中走去,梦浔鸣小跑着的跟在爸爸身后,一同进入了陵园。
二人在满是墓碑的陵园中逛了很久,最终才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墓碑上面写着几个清楚的大字:爱妻之墓,棠敏。
梦浔鸣借着一旁路灯的光,有些呆的看着墓碑正中央的一张照片。
梦浔鸣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顾永涟,问道:“这是我妈妈吗?”
顾永涟的神色自从一开始进了陵园就不好,不然也不会绕了这么久才找到自己前妻的墓碑。
顾永涟一直沉着个脸,憋了半天才只是“嗯”了一声。
“…她很漂亮。”
“嗯……她很爱你的,她生你的时候也才20岁,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她便整天叨咕着你,她每天都会像自言自语般的和你说话,她给你买了很多衣服,礼物,想着你出生之后给你,她每天都在盼望着你的降生……”顾永涟说着,眼神一直在棠敏墓碑的照片上没有移开过。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对棠敏的感情的,棠敏刚成年的时候就和自己联姻结婚,因为双方没感情,所以一直是分居睡,更别提性生活了,而梦浔鸣也是在顾母下药的前提下,意外怀上的。
棠敏也说过 她不爱自己,看这是命数已定的二人都反驳不了,棠敏时常把自己当做一个朋友倾诉,而不是丈夫。
论棠敏的才华,她完全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这样,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
被自己的父亲和继母将被展开的翅膀折断,囚禁在笼中,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她把梦浔鸣当成生活的精神支柱,想着,有个知心人陪着也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她还没等见到自己的孩子,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21岁,花一样的年纪,就这般凋零了……
顾永涟说了很久,也像是自言自语了半天,才低头看向身旁的梦浔鸣。
梦浔鸣只是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但豆粒大的泪珠和不住发颤的身体,已经尽说了他现在的心情。
顾永涟安慰似得摸了摸梦浔鸣的头,道:“顾晞瑭,这是她给你起得名字。”
梦珋祎在床上滚了又滚,折了又折,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拉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看向在地上睡着的江梓琳。
江梓琳蜷缩着身子,眼角还挂着泪痕,明显刚才哭过,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挠印————全都是自己的“杰作”。
自己在打江梓琳时,江梓琳虽然叫的大声,以至于让半个小区的居民亮了灯。但从未还过手,或阻止自己,不管怎么说,打一顿也是该解气了,梦珋祎“仅存”的良心开始受到责备。
沉思了许久,梦珋祎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江梓琳,还是下定了决心。
梦珋祎起身下床,拦腰抱起江梓琳,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则躺在了床的边缘处,特意拉开距离,这才安心的睡去。
在梦珋祎睡熟之后,在一旁装睡了半天的江梓琳默默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的梦珋祎,心中暗乐:我就知道,装可怜有用,你果然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