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幻梦与现实

“我的好弟弟，姐姐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你可以救草庙村，可以救碧瑶，可以救田不易和苏茹，但是你不能改变原作的故事线，否则故事线崩塌，你会被天地大道反噬的”，道邪姐姐托腮想了想，突然告诉我这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那我怎么办，把所有人都救了之后，藏起来，让世人以为他（她）们都已经死了，以此来骗过原作读者，让故事按原定线路发展，甚至骗过天地大道吗？”我一口气说完，还不忘继续炼化伏龙鼎残存灵力所化的天地肃杀之气。

“聪明”，她又来了。

“这个词会触发你程序里为我安排的关键剧情吗？为什么老是说这两个字？”我忽然发觉了什么，难不成我又要穿越了。

“有悟性，不过你还是太敏感了，我不至于让你累死，你可以休息好了再继续，而且不一定要做完所有任务”，这听着还像句人话，不过她是系统，不是人，只是幻化成人的样子而已，这是我始终要守住的底线。

我点了点头，不想再说话，刚打完夔牛残影，又炼化肃杀之气，还是很累的。我倒头就睡，道邪姐姐已经贴心地给我准备好了床铺，我躺下去刚好躺在床上。

她刚刚睡醒一会儿，没什么困意，但也没有打扰我，毕竟我不像她一样有睡眠模式。我在睡着前往她那边瞟了一眼，看见她正在钓鱼。

旭日初升，朝霞与海面交织，橙蓝相遇，她一甩鱼竿，已经脱去鞋袜的双脚也泡在了海水里，随意披散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我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

在梦中，东海冰封，我与道邪姐姐一同走在冰原上，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多远，只是在茫茫冰原上看到了一轮明月，大雪纷飞，道邪姐姐突然跑到了我前面，手执长剑，点着雪花，映着明月耍起剑来。

剑过留痕，每一剑落下，似乎都别有深意，百川流在她手里是那般圆转，可偏偏多了一丝落寞，“伤春悲秋”或许适合形容这个时候的她。

她似在舞蹈般轻轻跃起，又如飞鸟般在天边划了几剑，剑的锋芒并不明显，只是，那一丝一缕的叹息是再也藏不了的了。

明明是大雪天，可没有一片雪花与她相接触，倒也不是她刻意以迅捷是身法避开或者以自身的灵力驱散了雪花，她就那般看似随意的舞剑，却与雪花若即若离，徒留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我低头看去，雪花没有淹没的地方，都是她那好像失去了什么都眼神，没有抱怨，只有落寞，没了光亮一般，“失魂落魄”或许也适合形容这个时候的她，但又有点违和，因为她那清波皓月般的眼底深处，还存有一丝希望，一丝想要找到某个人的希望。

我猛然记起我看过的另一部小说《龙族》，在楚子航被奥丁以某种手段消除在世间的时候，有个衰仔与全世界对峙，想要找回他的师兄。只是这么一想，我便分不清幻梦与现实，也分不清那份情感到底是她的还是我的了。

下一刻，浩浩荡荡的剑意席卷了这方天地，她立于几片雪花之上，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又似终于有了一丝不甘心一般，她平平静静地斩下一剑，不容阻拦，大道反噬在她身上显现，但那一剑已然落下，再也无法收手，像是斩断了什么。

冰原碎裂，皓月消散，只剩下一叶小舟在海面浮沉，我与她并肩站在小舟上，看着碎裂的冰原在即将消散的月光下，与满天飞舞的雪花浮一大白，碗中映出一缕碧绿色的衣角，金铃清脆，一切都随之消散，也包括我与她。

“弟弟，该醒过来了”，在道邪姐姐叫醒我的前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当时碧瑶挡剑魂飞魄散之后，陆雪琪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片雪花般的破碎，最终却只能任其在她的手心里消散，当时她的心绪也因为碧瑶产生了一丝变动吧！尽管在她心里也深爱着她的张师弟，也知道她与碧瑶只能有一个陪着张小凡走到最后，可是她向来不愿意见到有人为了爱赔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为了救张小凡。当时她的表情我看不太清楚了，只是那一声叹息是真的，这是我的确信，却不见得是所有人的确信。

“姐姐”，我张口想要大叫，却失了声，怔怔地看着道邪双脚泡在海水里，奋力抬起钓杆的身影，长发与钓杆一齐欢呼，一条大鱼被她钓了上来，溅起的水花里，没有了碧绿色的衣角，亦没有了合欢铃清脆的声响，只在水花里映出一道有些落寞的身影，白衣如雪。

“你醒啦，姐姐给你炖鱼汤喝”，道邪姐姐转过身，眼角有泪，却笑着和我说话，带着一丝孤寂。

整片天地都沉默了一瞬，又或许是我失聪了，可她说话的声音我却是听得分明，接着八方巨震，不少文字符号从整个小说世界里被抽出，不知去向了何方，其中就有碧绿色的衣角残片和那个曾经响起过的合欢铃。

“原著小说有所改动，我们身处的整个世界，已经少了许多东西，包括个人的情感与记忆，我说的对吗？姐姐”，我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某一个曾在我心底留下浓墨重彩的角色突然模糊了。

“聪明，你知道我说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诛仙》原作者修订了作品，原定的故事线也被改变了，换句话说，碧瑶越发模糊了，救回她的希望也更加渺茫了，不过你也可以试试寻回她存在过的印记，就像你想的那样，就像像《龙族》里路明非寻找师兄楚子航存在过的证明一样”，道邪姐姐揩揩眼泪，又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勉强，话倒是一如既往地多，也一如既往地耐心。

“你连这都知道？我在梦里见到的是你，还是我自己的内心？找到碧瑶存在过的印记，就能找回原本的故事线，就有可能救回碧瑶，哪怕她这辈子孤身一人，可只要她能活着，结果就还是好的，对吗？”我一连三问，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重要吗？先帮我处理一下这几条鱼，整个《诛仙》世界都有所变动，我暂时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去界外买东西了，不过买买界内的东西还是可以的”，我与她似乎都忘记了山河湖海乃至天空都还在震动，她只是叹息，我只是接过她递来的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准备煲汤。

“等剧变结束，能帮我买一部旧版的《诛仙》吗？”我在煲汤时问了一句，不知什么时候，这方天地都巨震已经结束了，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啊！”她用灵力凝聚出两副碗筷，一只汤勺，只等喝鱼汤了。

……

“说是姐姐给你弄鱼汤喝，结果却是你来动手，我只钓了会鱼，享受了一下海风”，她舀起一勺鱼汤，轻轻吹了吹，像是心情好了一点。

“说这些干什么，尝尝我的手艺，吃完还有其它事呢？”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客套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喝起了鱼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