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痕
*腹黑病态马‖弯绕表达的爱
*纯情开朗刘×麻木不仁我
*7.9k短打
*私设ooc
*勿上升‖自行避雷
——
“一尾游鱼深入苦海,疼痛且自由。”
——
惊雷划破天际,我从噩梦中抽离,梦依然是多年前的暴雨,只是每次重复都多覆盖一层心里的酸痛。说来惭愧,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没管,直奔又流下的泪。
五年前我就该扑进他怀里哭个够的泪。
梦里有他的笑,有痛,有一句又一句谎话,有一只即将溺死的鱼。
恍惚中可以听见一句,
“逃啊,逃出苦海。”
——
十三岁那年马嘉祺把我从仆人市场买回来,不太一样,单单看中了清一色的女仆装里颔首低眉的我。当时他也小,不过就十八,后来问他为什么只挑我,马嘉祺合上书,眼睛对上眼睛。
“你没她们那样有心眼,这样可以吗?”语气平缓温柔,可以吗问得人觉得被尊重了。
不,我心眼太多了,相处一两个月我就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想找个不图他各种钱财只想单纯陪他玩的玩伴。
这些陈述陈述也就这样,最后马老爷子不行了,把家产过继给自己儿子,掐着指头算算,他那年二十出头,上大学的时候。
我晓得他会沉默,可他就像一个人把面具摘下来似的那样变了,是我没想到的。
葬礼那天我用力踮起脚尖张望墓碑前带领众人鞠躬的他时,就知道以前开朗的马嘉祺再也回不来了。
真真切切意识到的时候,是十六岁那年无意间听见他在电话房里冷冷说做掉的那次。
他杀人?
想想前些年还能傻笑着把洗衣服的我拉到花园吹蒲公英的少年,如今成了这幅样子,怕是有的,心里也隐痛。
一个慌乱露出马脚,他迅速出门拽住我即将完全逃离的裙摆,用力将我捆入怀中,听见木门实实在在发出震耳的声响,心算是彻底震个稀碎。
手里端着的汤撒一地,裙子也泼脏了。
可悲的就是这层楼只有我一个仆人知道进来的门。
——
“想死还是想活?”
“那杀了我。”
反套路是好用的,他自然是不愿意这样让人痛快死了去。
我借势起身时却又被他死死摁在门上,马嘉祺转身拿起匕首。
刀面冰凉,他眼神比刀冷。
对视几秒,也不晓得他什么想法,然后随手丢了匕首,起身背对我,整了整身上的西装。
“你还是别死了,死了就没意思了。”
转身道:“还是继续,陪我玩吧。”
——
这层地下楼不小,马嘉祺强拽着我进卧室,裙子上撒的是热汤,以至于走路踉踉跄跄,鞋子也有跟,所以扭了脚,跌在地上的样子滑稽至极。
与伤口粘合在一起的裙子也就势撕扯开,太痛了,于是没了力气爬起来。
大腿的烫伤狰狞,他也不忍直视起来,进卧室后丢给我药箱让我自己处理。
不久,他又拿来一瓶药放在我旁边,看上去气息多平稳呢,细细观察才发觉是硬憋着的。
纯情又冷脸,真是让人搞不懂心思的富有人家。
——
腿养了半个多月,马嘉祺来了半个多月。我在这个庄园里算得上靠近他的了,印象里他不太来这层楼,那日也只是饭点我常规送汤饭来一趟。
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却也能显现出来不常来人,蜘蛛网和尘土与卧室共生似的,我日日打扫终于有了些朝气。
这半个月我有时认为他还会与之前那样天真些,有时眼神犀利时就避得远远的,直到伤好完全时大大方方往楼梯方向走出去才看见楼梯口那把沉甸甸的铁锁。
死死锁着。
又不死心呀,晚上他来的时候也问他。
“马总,我可以离开了吗?伤好完全了,楼上还有好多工作呢。”我语气轻快与他说。
“谁答应你了呢?”一句话冷冷的,都清醒了。
后知后觉,他第一次晚上下来,惊慌失措的刹那,在房间最上方的小小窗口看见洁白月光飘进来,与室内的昏黄色怎么也融合不到一起。
而我也在期盼着马嘉祺与他们不一样的。
结果后来,夜里疲倦地在浴缸里抱着身子哭的时候才觉得:“原来他们都一样,马嘉祺也是这样。”
——
起初确实觉得太罪恶了,看到大腿上烫的疤都厌恨半天。
楼里太潮湿,秋季本应干燥,我的心肺却湿气太重,夜以继日地咳嗽。他也没什么好心,我自然是出不去,给了些药吃,吃好了就继续。
没听他说过爱我之类肉麻的话,我也不想多问,瞧瞧他冷眼就明白了。
但后半年里面,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总是可以精准挑起我对他过去天真时留下的美好。
每个拥抱让我留恋,少女竟在这扭曲的情感中寻得一丝爱意。
——
当年赤脚被他温热的手牵进这座庄园里,金碧辉煌的房子美的我像上了天堂似的,又低头看看我衣衫褴褛的样子,与此处格格不入。
本来稍显的自信也无力,自然是想把手抽回去的。
“不用害怕,你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的。”
那时候的他声音清澈干脆,说话像阳光温暖洒进流水中,镀了层柔亮的鹅黄。自然是渗进了我当时没见过有风度的人的心。
——
马嘉祺柔情那面实在勾人,拥抱时竟让我觉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马总如今连头发丝都显得狼狈。
过了劲儿后,补上一句:“可以走开了。”
又成那副冷冷的姿态。
缠绵归缠绵,薄凉的眼神总使人情不自禁去卑躬,我们的关系扭曲畸形地生长,内心一阵狂躁与崩坏重组后,再怎么样也只能道出认命二字。
美食佳肴我在这层楼里吃了个遍,那时面容姣好,披头散发身上穿一个黑色长袍,懒于像之前那样精细打扮,光脚在木地板走来走去。
小窗射进阳光,我坐在凳子上吃东西,撩了发丝,衬得人好看不少,他也真心实意说了。
“像个天使。”又找补,“也只是像了。”
美食也总有吃够了的时候,荣华富贵不是我想要的。
——
我本向往自由,从来都是,却从来都不能。
马嘉祺年少时那一句话确实暖了我不少,刚开始真觉得是自在了,没有脏乱差,没有饿死人。
可后来受过的白眼,越吃越冷的残羹,书堂的朗朗书声我在窗外想却得不到的羡慕又告诉我错了。
这便是马嘉祺让我迟迟不信他真的坏了的原因啊,因为每次我受了罪后,他就会打着他的幌子带我去外面见世面,处朋友一样为我买东买西。
但也总有他愈合不了的。
马家庄园的学堂请的教书老师数一数二,别的富家子弟也被硬送来学。
有些纨绔子弟脾气不好,就拿我们撒气,有的被打得身体残了,有的贞洁尽数消失在他们一声声刺耳的笑声里,我也没逃过,衣服被撕毁了,从身上活剥皮一样扒下来也是常有的。
他们看到我们慌乱地捂住隐私部位,笑的一个比一个开心。
有时候吃了瘪便更用力,抓扯着头发就是拳头和脚底,富家女的高跟鞋打到背上的滋味痛的我想掉眼泪。
可又哭不得,哭了更受罪。
终究是年纪小,脸上被打得不好看了就故意避着马嘉祺,就这样受着气到了他上完学堂,那块地终于翻新。
看见学堂那块地被修建成马家最普通的一部分产业时,特意请了小假,边流泪边吃着前天剩下的黄油曲奇。
平日认为上面那层齁甜的砂糖那日也觉得好吃起来。
年岁一长就盼着三十来岁离开此处找个僻静地方苟活一辈子也不赖。
现下却到了此处。
他患得患失的爱与我风雨飘摇的少年时代让我越想越觉得荒唐。
羁鸟在旧林的巢穴终在一场骤雨中击溃,某个夜里梦见十几出头那会儿在草地里无拘无束奔跑的我,再麻木堕落也是惊醒后哭了。
“都不属于我,却都想要撕裂我。”
乱了阵脚的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抽噎着,努力说清楚话。
“马嘉祺,这些事算不算你爱我?”
情不自禁去抱起的希望,抱一点,就让他打破、打碎了。
“你做不成马太太。”
这话倒是说的让人伤心不少,不过啊,我依旧要接受这华丽且腐烂的一切。
——
才意识到,在这个地方竟然两个年头了。
房间上那一方小窗被杂草遮得严实,只有零零碎碎的光穿进来,照在脸上,光斑一大一小,望着那一方小窗,思绪妄想爬出去。
泪在无声中汇聚,在无声中滑落。
鸟儿清脆婉转的音与风过时撩动青草的窸窣,庄园里那只养了五年的金毛犬在那片草地上欢腾的吠声,这全是我听见的。
这些久违又接近陌生的感觉,时不时从小窗户里传来,引得我向往。
可回头看,又低头看,再向房间门外看,都是镣铐,无形的,有形的,连我那一点破散的爱似乎也是了。
——
生活渐渐往我不愿见到的地步发展,在马嘉祺卑劣狰狞的所谓的爱意之下,我腹中多了一个可怜的生命。
也算老天施舍给我的盼头,最起码要把他生下来再死去,马嘉祺应该会让他活的安逸些吧,毕竟是他的孩子。
我就这么自以为是、自我安慰地把这件事埋藏在心里。
本身也瘦,不太显怀,直到某个中午他偶然遇上我孕吐才知道。我吐得浑身乏力,扶墙回卧室,进门时被他抓住手腕拦着,抬头迎上他满眼凶恶与一丝慌乱。
“你怀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是想着……”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就将我甩进卧室,重重在柜子上摔了一下,倒在地上虚弱得很。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是想什么?你想害死我吗?我早说过,你,注定,注定做不成马太太。”
“你注定做不成我名正言顺的爱人。”
“那你对我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吗马嘉祺?”
他额头生出冷汗,听见这个问题明显的不知所云,只是在门口来回徘徊,烦躁地扯着衬衫扣。
“这个孩子,留不得。我早说过,你只是来陪我玩的,我当然没有爱过你。”
“不要,把孩子留给我,我求求你,孩子给我,你把我放了,我自己生下孩子,绝对不找你麻烦,退出你的生活。”
听见这句话时,再怎么虚弱无力也是从地上爬过去,狼狈地求他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那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念头了。
可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啊,他一脚把我踢开了,踢得用力,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后来,就是在干净的病房里惊醒,发现陪伴自己将近三个月的孩子没了,伴随着小腹的剧痛。
手上插得各种输液管不在乎,紧紧抱住肚子,嚎啕大哭。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还我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孩子……”
两个护士跑进来把我拉住,我用力挣脱,一个医生在床头调试着针管中的药剂,抓住时机在我脖子上注射进去。
是镇定剂,紧接着又是一阵长久的昏睡。
再次醒来是一间小木屋,马嘉祺命人往房间里摆家具,我恨透他了,见到他便要争个你死我活。
“你滚出去!滚出去!”朝着他的方向,我用力砸出玻璃杯。
没一个人理会我,似乎都会料到我会有如此举动,马嘉祺前脚还在和声和气与工人嘘寒问暖,维持他正人君子的模样,后脚过来卸下面具,气场压的人窒息。
“不用挣扎,相比于你,他们还是听我的话的。”
“你简直就是疯子!”
“现在他们眼里的疯子,是你。”
他扶了扶眼镜,坐在我的床边,抬眸戏谑地盯着我,“我和他们说,你前几年偷跑出去却被人蹂躏施暴,是我,在马路上又把你捡了回来,还说说,你被折磨的精神不正常,有些疯言疯语,不要在意。”
“施暴蹂躏的,明明是你。”
“没人会信一个疯子讲话,能给你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便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他顿了顿,“就当,安慰。”
随即起身走了,面具瞬间爬上脸庞。
——
马嘉祺是有错,可是房子没错甚至各种设施齐全,身子好些了以后我便种花种菜,自己养活自己,我总觉着我不该如此轻易被命运折磨死。
他怕我真的跑了,所以时长派人给我送生活用品,以此监视我。也许怕我跑出去把他黑料抖得人尽皆知,也许他畸形的爱从未消散。
尝试接受过,最后都在回忆的痛中以失败告终,爱吗?爱的吧,不过,他给不了名分,那就是不够爱。这份情对他来说根本拿不出手,也是,一个集团的总裁怎么能去喜欢一个贴身的仆人呢?他的婚姻,应该利用于商业联姻。
所以那天跟我说的所谓“补偿”,也是对他自己的安慰。
这日子,又恶心又安心的。
被折磨的这几年,身体瘦削,因为不见阳光,皮肤白皙,白得病态,孩子没了,头发也开始掉,夜夜的噩梦让我睡不好觉,梦里都是那些挥之不去的痛楚。
渐渐发觉自己如一朵凋零的野花,可是女人嘛,总要有憔悴损的一日,我这一日,是否来的早了些?
直到冬雪飘进窗户,干冷的寒气一点点深入木屋里的潮湿。冬日第一场雪下得大,马家庄园后院的草地空旷无处可躲,于是他发现我这木屋了。
当时在木屋浑浑噩噩度过一个年头,我的日子过得没进展的时候,他成为了我在这里见的第一个陌生人。
正烤着炉子,他在屋外急促地敲门。
“您好,有人吗?可以让我进来躲雪吗?”
门打开,是一个衣着金贵的青年男人,看上去稚气未脱,不过个头高大。
他眼中满是好奇,走进来仔细打量木屋,不等他把我看个完全,示意他坐下等我后,我就去煮姜枣汤去了,添了红糖和其他暖身子的料,给他端过去喝。
“想必您也是个贵家公子,可别在我这里冻出个三长两短,喝点暖暖身子吧。”
“谢谢,我叫刘耀文,代峰集团来与马家谈合作的。”
“马家与刘家关系一直很好。”
见他喝下汤,我便放心了,不过难以对抗的是他那双不断打量试探的眼睛。听闻刘耀文是刘家最小的儿子,比我大两岁,那就是二十二了,外面说他不善与人在商业上周旋,勾心斗角更是异想天开。
今日一看,确实如此,兴许是听不来马嘉祺与刘老爷子明言暗语,才出来散心打趣吧。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自那以后便经常见刘耀文,他说是马家那次与刘家的合同签下来,往后要有很多事情需要交谈,因此见面机会就多了。
出于待客之道,每次刘耀文光临我这小木屋,我都会煮点汤或者做些甜点,心情好了顺手插一束花送他。
“应该是昨夜开的,今早闻着花香醒的。”
我把插好的花顺手拿来,包得有些简洁易拆,因为我知道他回去一定要栽。
刘耀文接过花,笑盈盈地闻一下,“真香。”
又抬眼,眼里明亮有光,都快忘记有多久没见有人这般看我了,热烈且温暖,要溢出来似的。
近些年我不问世事,但外面的变化确实很大,其中也牵扯到马家和刘家新做的生意,若是能赶在新政策下发之前启动,就能钻个空子多赚点钱。刘耀文的嘴太松动,随意撬了下便全盘托出,不过他撬了我的嘴也很多次。
“我呀,没听他们说过吗?我可有疯病。”
他也只是一笑,“我不这样觉着。”
——
这小木屋在马家庄园最不起眼的角落,空旷草坪边上,很少有人能看到,除非观察良久,当初马嘉祺也只是置办了里面,小木屋外面依然破旧,我当时心如死灰,也没有心思打扫外面了,后来除晾衣服,我便不怎么开门了。
现在因为刘耀文,破了一次又一次例,其实心里也是怕的,怕某天某人突然的到来,把这一丝温暖从我身边抽离。
人丢东西丢多了丢伤了,便怕了,更多的是主动推开,不愿冒险。
急匆匆生来的情,容易变,容易淡,扮演若有若无那个角色的人是最不吃亏的,但刘耀文并不这样想,人们都看得出他对我有了点儿意思。
兴许是姜枣汤,又兴许是花,或是别的茶啊一类的,还可能是因为少爷身边唯一的生活气息是在小木屋里得来的吧。
相处久了便总帮我晾衣服刷碗什么的,做好家务我就给他我做的小吃,刘耀文真像个小孩,每次扮相帅气地出现在我面前,活泼又贵气,却能被这块撒糖的曲奇哄得开心。
我也有想过,是否可以接纳这份喜欢。
——
马嘉祺与刘老爷子的生意启动那天,得偿所愿地钻了空子,为庆祝这项目的成功启动,马家庄园举报了一个宴会。
刘耀文趁机溜出来,顺便拿来四个纸杯蛋糕来给我吃,他还记得,我有次提过想吃。
“来,今天满足一下你的愿望,四个,我知道你吃不多。”
夜里凉,我披一件衣服出来开门,昏黄的光穿梭进发丝与睡眼朦胧的眼睛,在刘耀文的视角来看,我是好看的。
“快进来,外面冷。”
“嗯。”
习惯性为他泡茶,宴会上应酬的酒让他脸上多几分红晕,把他扶到沙发上起身时,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把我箍住。
“你放开,知不知道你喝醉了!”
“别动……你……你答应我个事……我就……让你走。”人已经醉得说话断断续续的了,依旧说着,“你改天……你改天与我……出去玩一天怎么样?”
“我出不去的。”
“她确实出不去。”
这句话伴随着马嘉祺打开木门的声音一同落下,不由得让我浑身颤栗。刘耀文将我放开并护在身后。
偷偷与我说,“别怕,我知道他对你不好过。”
“刘少无故离开我这宴会,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这宴会没有木屋里的人有趣?”他目光冷且狠,随着话语,转移到我身上。
马嘉祺恨不得盯穿我,像是某种坏秘密被揭开的败露感。
“听下人传言,你与此人不止私会这一次?我们马家也成了你乱走乱逛的地方了?”
刘耀文再怎么想替我争辩几句,也是哑口无言,他怎么能斗过马嘉祺呢。
“这……这并不是什么私会,我和她是朋友。你不要伤害她!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为了你们家与马家的生意,你可要,好好表现,毕竟我才是决定项目去留好坏的那个人。”
马嘉祺继续向着我们两人走来,刘耀文走上去,他顺势拽住他的领子。
“少来见她,你也不想让你父亲一两年的心血功亏一篑吧。”他凑上刘耀文的耳朵,眼睛紧紧盯我,冷冷对他说着一句,“快滚。”
紧接着刘耀文被马嘉祺推开,他失魂落魄地走了,马嘉祺还在这里站着,瞧他今天不给人留情面的样子,兴许也是喝醉了。
“怎么?马太太做不成,改做刘太太?”
“若是今日是来侮辱我的,那你还是出去吧。”
“你现在唯一的住处和活路都是我给的,我出去不合适吧?”他向我走来,我害怕地抬手掩护,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你放开,休想再做以前的龌龊事!马嘉祺,你真是恶心!”
“对啊,我就是这么个不折不扣的恶心的人,你也好不到哪去了。”
门再次被推开,是刘耀文,他冲进来揍了马嘉祺一拳,还不等我回过神,马嘉祺将他扑倒在地,他们就此扭打起来。
我去拉刘耀文,特别用力地拉他,我把他抱进怀里,哭着说别打了。
“你放开他,我让你放开他!”
马嘉祺的性子上来什么事也可以做出来,我的头发被狠狠地向后扯,这痛感一下子让我又回到担惊受怕的那段日子,精神堡垒算是再次崩塌。
——
痛感让我放开刘耀文,此时木屋一片狼藉,我就这么被向后扯着头发拖进卧室,刘耀文跑了出去,这骇人场景把他吓到了吧,不过无所谓了,男人都这样的。
即使身上凌乱不堪,马嘉祺也不顾了,无视我的挣扎,衣服再次被撕扯。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明明一切都快好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啊……
一声闷响,马嘉祺突然停下动作,倒下去,身后是刘耀文,拿着木棍的刘耀文。他将我抱起来,拭去脸上的泪,其实他也哭了,不过他还在擦我的泪。
“我们……我们出去玩吧?”他把我滑下去的肩带拉上来,“不哭了,我们走吧。”
我怎么不想走,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刘耀文,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要带我走!马嘉祺放不过你的。
“我自己可以逃出去。”
“这么好的机会,出去就自由了啊!”
“那你呢?”
眼瞧着他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你走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只是你,还是少来为妙,毕竟你父亲为了一个项目投入了不少。”
——
自那以后他来的确实少了。
马嘉祺也投身那个新项目中,那晚我找人把他拖回他的房间,自己收拾木屋里的残局。
头皮很痛,腿也添了一道新的疤痕,我刚刚鼓起勇气再次活下去,命运再次将我踩在脚底下,我没力气爬了,想死的念头越发浓烈。
我把死期定在生日那天,距离死期还有半年。
“半年太长了,花会谢,要打理。”
其实更害怕那个人来,不过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刘耀文在死期前一天敲开木屋的门。
那日多云,他也没有进屋,只是又问了一下。
“出去玩吗?我们家和马家的合作到期了。”
反正都要死了,死前我再疯最后一把,让我再爱一下吧。
——
他怕我被发现,给我披上他的大衣,一顶大大的侦探帽按在我头顶。他依旧笑盈盈的,他的笑让我痛,我从前爱上了不能爱的马嘉祺,我现在也同样荒诞地喜欢上了你。
我被他带到了公园,一逛就到了傍晚,他说去给我买冰淇淋,让我坐在长椅等他。
在看到那条隐蔽的路之前,我是没有生出逃跑这个念头的。长椅的不远处有一条隐蔽的下坡路,我盯着那里走了很长时间的神,起身,转头看了看刘耀文去买冰淇淋的方向。
——
最后我愧疚地跑走了,深知那个怀抱不属于自己。
泪水与脚步平齐,我不敢轻易慢下来,周围传来他呼喊我的声音,手只得用力在头上按紧了那顶侦探帽,慌忙跑着。
多云的天气在打雷,轰轰隆隆,太阳落下去,夜黑个彻底。
暴雨细细密密降临,急躁地拍打草地,黑夜的雨是个掌,压得我透不过气,腿就是跑,不停地跑,脑海一直浮现他一幕幕望向我时,眉眼间清澈见底的笑。
是带着我对自由的欲望,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敢面对他发现我逃跑事实后的愧疚。可是我不得不,不得不跑出这血淋淋、金灿灿的笼子。
跑出来才能救赎自己。
终于,我跑到天桥下的草地,远离公园,获得半刻喘息,望向几十米外的城市,熠熠生辉,仿佛看到新生。
我头也不回地站起来,拖着一副千疮百孔的躯体,冒着雨,又按紧了侦探帽,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光芒万丈的地方。
在受尽折磨,苦楚总是自己照单全收以后,从命运脚下爬了出来。
“逃啊,逃出苦海。”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