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通灵阵
谢怜到后,通灵阵里无非就是讨论女鬼宣姬的去处,和这次的情况罢了,吵的不可开交。
谢怜也得知能驱使银蝶的少年是何人,还普及了四大害的知识,知道了花城的”辉煌战绩”,知道了当今的六绝,”黑水沉舟,青灯夜游。白衣祸世,血雨探花,白衣青竹,玄衣剑影”
灵文道“太子殿下,我要给你介绍这既不属于鬼界和天界的第三方势力。”
谢怜疑惑道:“怎么说?”
灵文道:“白衣青竹和玄衣剑影创办的百灵阁可以说是一个枢纽联通人、鬼、神三界,设立范围十分广,且他们极少做恶,所以不在四大害的范围之内。在民间威望甚高,可以和帝君花城并列,甚至还有超越之势。“
“为何在民间威望也甚高?莫非也和花城一样一战成名?”谢怜疑惑道。
灵文继续解答道:“是也不是,沈少精通医术,经常下凡游历给凡人治病,而且样貌也没做多大的变动,一开始民众称他为神医,后来花城在天庭比试与之前和他们的比试,都在信徒的梦里进行,百姓这才得知他们是谁,所以后来又改称鬼医,崇拜至极”
“也是良善“谢怜感叹道。
百灵阁
这里倒是热闹得紧,原因无他,就是沈少出门办事,久久未归,九叔担心去寻,结果回来时带回个娃娃,一开始还以为九叔又捡了个孩子回来,毕竟百灵阁里的人都是沈少和崔九捡回的,所以百灵阁于他们而言是家,沈黎和崔九是恩人,更是亲人。
没想到崔九一语惊人道·:“是黎”众人吓了一跳,以为沈黎出了什么事,结果崔九道:“消耗过度,累了。”简而言之,就是没什么大事。而后崔九出去找帮沈黎恢复的方法了,而照顾沈黎的任务就肩负在百灵阁众人身上。
沈黎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很是活跃,众人也没见过沈黎这么小的样子,很是新奇,带着他到处逛,鬼界,天界,人间,都去了一趟,然后在人间不见了!!!
而天界也是热闹,原因是
太子殿下又下凡了
太子殿下跑去自己供自己了
诸位神官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谁他妈听过哪个神官是自己供自己的!
做神做得凄惨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滋味!
百灵阁
江辞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摇着魏霄的手臂道:“太子殿下又下凡了!我们要不去认识认识?”魏霄被他晃得头晕扶额道:“松手。”江辞乖乖松手,魏霄沉思会道:“不了,太子殿下下凡,花城主也会去,我们不好打扰,以后有的是机会。”江辞也只好作罢。魏霄不知想到什么,看书的动作一顿,道:“姜野在人间,你让她关注太子殿下的动向,看沈少是不是也在。”
“沈少去找太子殿下了?”江辞激动到。
“不知道,直觉”魏霄道。
江辞心想,这估计就是了,原因无他,魏霄的直觉准得可怕。
有一次,有人上门挑衅,当时百灵阁成立不久,势力还没有发展起来,当然被人看不起,那挑衅的人,哦不,是鬼,之前就作恶多,而且后面有些势力,来的鬼也有些势力,还是九叔出手解决,还有就是那天沈少罕见地穿了件黑衣,当时魏霄看着他们逃离的背影,道:“可能要出事”,结果一语成谶,几天后,那几个鬼,连同背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速度之快,手段之狠,令人震惊,就连天界也看不出什么。滴水不漏,江辞只能这么说。
枫林回程路上,看到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堆着高高的几垛稻草,想起方才似乎在菩荠村看到过这辆板车,应当是同路。他问能否顺路捎一程,板车主人一抬下巴,示意他可以上来,谢怜便背着一大包破烂坐了上去。坐上去才发现,高高的稻草堆后,早已经躺了一个人。
这人上身遮在草堆之后,支起左腿,驾着右腿,似乎正枕着手臂躺在那里小憩,看起来甚是悠闲自得,这般惬意姿态,倒是叫谢怜蛮羡慕的。那一双黑靴收得紧紧,贴着修长笔直的小腿,颇为养眼,谢怜想起那晚在与君山盖头下所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认这靴子上没挂着银链,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玩了吧。”
板车慢腾腾在路上晃着,谢怜背着斗笠,拿出一只卷轴准备看。他向来不大留意外界流传的所有消息,但因为冷场多次,觉得最好多少还是恶补下。牛车晃了不知多久,穿过一片枫林。抬头四下望望,青青田浪,艳艳枫火,带着点山间野趣,以及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意,极是醉人,谢怜忍不住微微一怔。
他少时在皇极观修行,皇极观修建在山中,漫山遍野都是枫林,灿灿如金,烈烈似火。此情此景,难免有所思所忆。望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继续看卷轴。
打开来第一眼,便看到一行字,写着:
仙乐太子,飞升三次。武神、瘟神、破烂神。
“……”
谢怜道:“好吧,其实仔细想想,武神和破烂神,也没有太大区别。众神平等,众生平等。”
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道:“是吗?”
这少年人懒洋洋的声气道:“人们口上自然是爱说众神平等、众生平等了。但如果真是这样,诸天仙神根本就不会存在了。”
这声音是从车上的稻草垛后传来的。谢怜回头望了一下,见那少年人还是一派慵懒地躺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大概只是随口插了句,莞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又转回,接着看卷轴,底下又写:
许多人相信,作为瘟神,仙乐太子的亲笔或画像有着诅咒的功效。如果贴到某人背后,或者某家大门上,便会使该人或该户霉运连连。但是对太子殿下不敬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夜夜魔魇,不得脱身,人们都说这是对神明不敬的惩罚!唯有真心悔过才能摆拖。
“......”
这种评述,竟然令人难以判断到底是在说神还是在说鬼。特别是后面那句。
谢怜摇了摇头,不忍心再看与自己相关的评述了,决定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当今天界的各位神官,免得一直弄不清楚谁是谁,未免失礼。想起方才有村民提过水师,这便去翻查关于水师的评述,翻到一句:
水师无渡。掌水,兼掌财。许多商人的店铺内、家中都会供一尊水师像,保其财运。
谢怜便有点奇怪了:“既是水神,又为什么会兼掌财运?”
这时,那躺在稻草堆后的少年又道:“商队行商运货,重头都从水路走,所以上路之前都要去水师庙烧一炷高香,祈求一路平安,允诺回来如何如何。长此以往,水神才渐渐兼掌了财运。”
这竟是在专门给他解惑了。谢怜转过身来,道:“竟是这样吗?有趣,想必这位水师是位很厉害的大神官了。”
那少年嗤笑道:“嗯,水横天嘛。”
听他语气,似是不怎么把这位神官放在眼里,也不像是在说什么好话,谢怜道:“水横天是什么?”
那少年悠悠道:“船从大江过,是走还是留,全凭他一句话。不给他上供他就翻,挺横的,所以给他送了个诨名,就叫水横天。“
聊得正好,车身突然一晃,谢怜疑惑一看,发现车尾露出一个小脑袋,谢怜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已经灵活地爬上车,谢怜定晴一看,小孩约摸四五岁左右,头发用一条白色发带绑着,衣着白色,很是普通,就是看着有些狼狈。刚想开口,就见小孩亮晶晶地看着他,突然毫无预兆地扑向谢怜,脆生生地喊:”爹爹!“
谢怜:????!!!!!!
三郎;?!!!!
谢怜连忙将自己和孩子分开,连连摆手道:”小......小朋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爹爹。”
三郎眼神微眯,紧紧盯这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被分开的小孩还以为爹爹不要他了,着急道:“爹......爹爹,就是......没...错!”
谢怜见他不听劝,决定循循善诱,他温柔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爹爹呢?”
小孩手舞足蹈地比划道:”爹......爹,独.......独一.....一无二。“还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谢怜不明所以,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脆生生道:”玖......玖。“说着,拿起木棍写下,歪歪扭扭。
谢怜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道:”那你知道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吗?”
玖盯着谢怜看,疑惑地摇了摇头。
谢怜叹了口气,心想:这或许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玩了吧。他刚才摸了摸玖身上衣服的布料,不是凡物。
谢怜认真道:“可我真不是你爹爹。”
三郎看见玖写出的字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玖,陷入了沉思。
玖听后,不明白。呆呆地看着谢怜。
三郎道:“哥哥要不把他带回村里问问。"
谢怜无法,只好点头。
玖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谢怜道:”哥.....哥哥。“
谢怜一愣,这孩子不会以为自己喊错称呼了吧。也好,总比喊爹爹好。谢怜心想。
又坐下重新看卷轴。道:“那,这位朋友,神你知道的多,鬼你知道不知道呢?”
那少年道:“哪只鬼?”
谢怜道:“血雨探花,花城。”
闻言,这少年低低笑了两声,终于坐起了身来。他一转首,谢怜蓦地眼前一亮。
只见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衣红胜枫,肤白若雪,双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着他,俊美异常,神色间却莫名有几分野气。黑发松松束着,略有些束歪了,看起来极为随意。
二人正穿过那如火炽艳的枫林,枫叶片片舞落,有一片落到了这少年肩头。他轻轻一吹,吹落了枫,这才抬起头看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他神色戏谑,却莫名有一派无所不知的泰然自若。虽是个少年人的声气,嗓音却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要略为低沉,甚是动听。谢怜正襟危坐于牛车之上,思量片刻,道:“血雨探花,这一景听起来仿佛很了不得,这位朋友,你能说说是怎么来的么?”
为表尊重,他还是没有在朋友前面加一个“小”字。那少年坐得随意,一条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整了整箭袖的袖口,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头。只不过是他有一次端了另一只鬼的老巢,漫山下了血雨,走人的时候看到路边一朵花,被血雨打得凄惨,就偏了偏伞,挡了一下。”
突然,谢怜感到腿下一沉,原来是玖睡着了。谢怜无奈笑笑。
忽然,牛车车身一阵剧震。
两人也跟着晃了几晃,谢怜担心那少年摔下去,猛地伸手抓住他。谁知,他的手刚碰到三郎,那少年仿佛被一个滚烫的事物灼到,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玖这是也醒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虽然他脸上神色只是微变,但谢怜还是觉察了出来,心想难道这少年其实很讨厌他?可分明一路上聊得还算开心。但这时候,也没心思多想了。他站起身道:“怎么回事?”
驾牛车的老大爷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黄啊,你怎么不走了,你走哇!”
此时太阳已下山,暮色降临,牛车又是在山林之中,四下黯淡无光。那老黄牛停在原地,一直犟着脾气不肯走,任那老大爷怎么催都没用,恨不得要把头埋进地里,哞哞直叫,尾巴帅得犹如一条鞭子。谢怜看情形不对,正要跳下车,忽然,那老大爷指着前方大叫起来。
只见山路的前方,许许多多团绿色的火焰东一丛、西一丛地幽幽燃烧着。一群白衣人抱着他们的头,缓缓朝这边走来。
见状,谢怜立刻道:“护!”
若邪从他腕上脱出,绕牛车飞了一圈,在半空中连成一个悬浮的圈子,护住了三人一畜。谢怜回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大爷还未答话,那少年在他身后答道:“中元。”
七月半,鬼门开。他出门不看日子,今天竟是刚好赶上了中元节!
谢怜沉声道:“别乱走。今天撞邪了。若是走岔了路,就回不来了。”
那群白衣人项上无首,身穿囚服,每个人都抱着一颗头颅,似乎是一群被斩首的囚犯。他们朝牛车慢慢走来,臂弯里的头颅还在兀自呶呶不休。
谢怜低声嘱咐另外两人,道:“待会儿他们走近的时候,都千万别出声。”
三郎歪头问道:“这位哥哥,你竟还是一位奇人异士呢。”玖呆呆地看着来鬼,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凑上去看。
谢怜吓坏了,连忙将他拉回。三郎道:“哥哥放心,我帮你看着。说着,将玖提起,放在一旁。谢怜着才松了口气。
。。。。。。
一路有惊无险。夜风拂过,谢怜再一次回头。三郎似乎心情甚好,躺了下去,正枕着自己双手眺望那轮明月,那少年的眉眼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不似真人。
沉吟片刻,谢怜漾开一个笑容,道:“朋友。”
三郎道:“什么?”
谢怜道:“你算过命吗?”
三郎转过头来,道:“没算过。”
谢怜道:“那,你想让我帮你算算吗?”
三郎看他,笑道:“你想帮我算?”
谢怜道:“有点想呢。”
三郎微一点头,道:“行。”
他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倾向谢怜,道:“你想怎么算?”
谢怜道:“看手相,如何?”
闻言,三郎嘴角微弯。那笑容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只听他道:“好啊。”
说着,便朝他伸出了一只左手。
这只左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十分好看。并且绝不是那种柔弱的好看,而是劲力暗蓄其中,谁也不会想被这样一只手扼住咽喉。谢怜记着方才三郎触碰到他时微变的神色,特地留意了要避开肢体接触,不去直接碰他的手,只是低头细细地察看。
玖也好奇地凑过来,学着三郎的样子,也朝着谢怜伸出双手。谢怜失笑道:”你也要算?“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小孩见到鬼不害怕,或许不是凡人。开始给三郎和玖看手相。
月光洁白,说暗似乎不暗,说亮又似乎不亮,谢怜看了一阵,牛车还在山路上缓缓爬行,车轮和木轴嘎吱作响。三郎道:“如何?”
少顷,谢怜缓缓道:“你的命格很好。”
三郎道:“哦?怎么个好法?”
谢怜抬起头,温声道:“你性情坚忍,极为执着,虽遭遇坎坷,但贵在永远坚守本心,往往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数福泽绵长,朋友,你的未来必然繁花似锦,圆满光明。而玖虽然前半生坎坷,但有贵人相助,平安一生。”
以上几句,全部都是现场瞎编,胡说八道。谢怜根本就不会给人看手相。他从前被贬,有一段时间便经常后悔从前在皇极观为何不跟国师们学看手相和面相,如果学了的话,在人间讨生活的时候也不用总是吹吹打打街头卖艺和胸口碎大石了。而他之所以要看,也并不是看这少年和小孩命运如何,而是要看这少年和小孩到底有没有掌纹和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