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坦白
楚弦意退出了房间,只觉肩膀越来越痛,心里边的失望和愤怒渐渐消退,他看着沉桦堂,重重叹了口气。
他又莽撞了。
这些天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回了内殿,恶心感加剧,他沙哑着嗓子叫来太医。
太医给他开了一剂方子就退下,楚弦意沉沉睡去。
“一定是你!”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尖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谁的声音?
“杀人犯!他是那个杀人犯!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杀人偿命!”
“别跑!”
楚弦意呆愣的站在原地,看到一个村落,黑暗的,没有一点点光亮。
有一个十几岁小孩飞快的跑,后面是一群人疯狂的怒骂和追赶。
这是谁?
很快,又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从石头后面的缝里朝那个小孩招手,两个人钻进石头洞里。
楚弦意走进那里面。
是幼时的楚弦意和楚琅斯。
“不是我做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都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这样。”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你不要哭。”
小楚弦意安抚的拍他的后背,忽然喉头一紧,他猛的转头不让小楚琅斯看到这一幕,拿手绢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着了风寒在寝殿休息吗?”
“我想来看看你,你真傻,怎么一个人就来这。”
小楚弦意忽然支吾起来,悄悄抬眼“哥,我……我喜欢你。”
小楚琅斯愣住了,然后咯咯的笑着,声音稚嫩又明亮,“我也喜欢你啊。”
两个人离开,楚弦意的手绢却掉下去,被楚琅斯捡起来,“弦意,你的手绢。”
楚弦意紧张起来,慌忙收起手绢。
楚琅斯疑惑的看他,“怎么了弦意?”
“没事。”楚弦意觉得楚琅斯肯定没看到,也咧咧嘴笑了笑。
楚弦意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看到楚琅斯去了一个地方,预料到什么,他跑到小楚琅斯前面,阻止他,他的手径直穿过他,他越来越慌乱。
“我想救他。”
“师傅,我想救他。”
小楚琅斯的语气很平静。
面前的老者沉默了。
最后的语气是笃定的,“你喜欢他吧。”
“对,我喜欢他,我罪无可恕。”
老者顿了顿“没有人说你罪无可恕,孩子,你要知道,下诅代价非常大,可能你的所有武功都会被封住,不到性命攸关之际再也不能使用,你会成为一个废人,那个人的记忆也会消退,而且用了这个诅咒,你就不必做我门下子弟了。”
“就相当于把我的命换给他,对么?”
“这样的话他身上所有的病都会落在你身上。最好想好再来找我。”
“我已经想好了。”楚琅斯的声音轻轻的,“篡改的话,就把我们之间做过的事情调换一下吧。”
让他以为是他救了我,也就不会多想了,我只是一条贱命,弦意是正正经经的皇子。
“还有一件事。”老者道“你也知道锦国的规矩,当了皇上就会染上病症以此牢牢把握住皇上不退位。”
是的,在锦国,凡是当了皇上的人,都会被迫染上一个稀有病症,解药只在皇城之内,你只有勤俭持政才能拿到缓解之药,直到去死。
“我会好好学习朝政之道,不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他不能让弦意当皇上,不然会被病痛缠身一辈子不能自由。
梦境再次灰暗起来,他看到楚琅斯的身子越来越瘦削,也越来越柔弱。
原来是这样……
楚弦意的身子克制不住的发抖,然后猛然惊醒。
一抬头,楚言琤正担忧的看着他,是他糊涂了,刚 才还以为琅琅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言琤长得和琅琅还真有点像。
“皇兄,你梦魇了?”
楚弦意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嗯”了一声。
“五哥在外面,要让他进来吗?”
楚弦意点了点头。
楚言琤识趣的离开,楚弦意在看到他一刹那,忽然很想不管不顾的问他。
你是不是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是我救了你?
你是不是把我身上的病移到你身上了?
当时你跑到养心殿和我说你全都想起来了,其实全是你为了让我坚信自己的记忆,是不是?
你的武功,你的医术……
楚弦意一股火涌上来,接过来楚琅斯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楚琅斯却率先开口。
“做梦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
楚琅斯的声音平平淡淡“我是下咒之人,自然知道。”
“是不是还看到了我为了救你得病?武功尽失?”
楚弦意怔怔的看着他。
楚琅斯嗤笑一声“真奇葩。”
“你不是一直有那么多疑问想要问我吗?我现在告诉你。”
“那个诅咒根本和楚扶礼没有一点关系,我只不过是拿他当挡箭牌而已。而且这个诅咒只是帮助我得到更多的武功罢了,别想太多,你现在武功正在流失,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一个废人,趁早退位,别让我下死手。”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楚琅斯一脸惊异,“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一个男人,还是这么丧心病狂的男人。”
楚弦意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
“没有力气了吧。”楚琅斯得意的摇摇手里的茶杯,“你对我真信任。”
“那天给你挡剑,完全是因为你要是死了的话会很麻烦,救了你还可以捞一个护驾有功的名头。走水那次是我安排的,去救你是因为那个人走漏了风声,我怕查到我头上所以去找你。”
楚琅斯漫不经心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楚弦意。
然后楚琅斯随手一扔,茶杯深深嵌进了墙内。
“所以别自作多情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他解下楚弦意给他的贴身的玉佩,楚弦意瞳孔一缩。
那是他们从小带着的,一人一个,有一次玉佩掉进水里,楚弦意就不要命的跳进水里去找,回来就发了高烧,那阵子他的风寒刚好,正值初春,河水里还有些碎冰,冰冷髓骨。
他就眼睁睁看着楚琅斯解下玉佩,然后楚琅斯厌恶道“这种东西,也就你供着。”
他拿起来,然后浑身蔓延着气势,压迫感极强,玉佩被生生捏成粉末。
楚琅斯嘲讽一笑,随手一扬,粉末顺着风飘飘洒洒,很快消失不见。
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