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静中,她长久地驻足,内心对院中的纷扰一无所知,对自己所处的奇异状态同样茫然无措。她如同一尊雕塑,目送熙攘的人潮在眼前流转,始终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沉静。
记忆的画面仅剩祁父、祁母那泪眼交织、无言以对的身影,他们携着她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间,忙碌于冗杂的手续办理。彼时的祁韫,仿佛已沉溺于一片死寂,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触动她的心弦。
这段时间里,她的思绪恍如云雾般飘渺,直到视线被苍白而无边的天花板拉回现实,才意识到自己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当她清醒过来,周身的疼痛感立即袭来。
祁母韫韫啊,多少吃点东西吧。
一声哽咽的呼唤,祁韫侧首望见那双布满红血丝的泪眼,然而心中却未激起一丝涟漪。
祁母我特意给你做了喜欢的青椒肉丝,来尝尝看。
她仍固守原位,目光锁定在天花板上,面容平静如湖面。为了不让母亲再陷于难堪的期待,她轻轻摇头,继而归于静默。
祁母不吃饭怎么行?看你都没力气了,我帮你坐起来。
话音甫落,她立即轻柔而有力地将女儿托起,让她倚靠在床头,身体微侧,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尽管祁韫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她明亮的双眸却紧紧锁定母亲的目光,无声地传递着疑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母亲手中的饭盒在半空中停滞,陷入进退两难。
祁韫我这是什么病?
这虚弱无力的询问,仿佛竭力挤出的话语,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祁母别怕,不是什么大病,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祁韫你觉得我会信?
内心反复权衡,话语临近唇边却又戛然而止,终究未能说出心底的答案。
这时,一道声音犹如利刃割破屋内的寂静,是祁父,他双手提着大小各异、品类繁多的药盒走进来。
祁父韫韫感觉怎么样?
无人回应。
祁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祁韫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药袋子,又转向祁母,两人目光交汇。祁韫脸上并无表情,但那眼神却似带着一丝嘲讽。面对这视线,祁母略显尴尬地垂下头。
病房内,沉默的气息如浓雾般弥漫,久久未能消散。
未待祁父有所反应,祁母迅速起身,贴近他耳边以极快且含糊不清的语速低语着什么。至少在祁韫看来,是如此。说完,二人匆匆离开病房,祁父手中依然提着那沉重的药品。关门声落下,房间再次被寂静笼罩。
被母亲扶起后,祁韫一直保持着靠坐在床上的姿态。她没有多余的气力重新躺下,就这样一直不动,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白墙,思绪飘忽不定。
门外传来两人激烈的争执声,祁韫却对此漠不关心,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过了许久,争吵声逐渐平息,祁韫视线里再次映入二人的身影。他们神色中交织着疼惜、无奈,最终化为庄重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