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舒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又仿佛有什么钝器在敲打,麻痹的痛感让他无法思考。
他看什么都重影,捧着水杯,跌跌撞撞跑过去。
“喂,喂?”奔过去这几步漫长极了。终于他吃力地垫起男子的头,轻轻拍脸。“你怎么了?”
呼吸还有,但是脉搏并不稳定,对他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反应。凉滑的长发丝丝缕缕披下。
“该死,这时候怎么周围没有人。”舒急出一身冷汗,找来一个垫子垫在男子头下。或许是一时情急,他完全无意识地行动起来。
首先是打开家里的急救箱……常用药品都在那里。
男孩毫不犹豫地在组合柜前站定,抽开抽屉才意识到,这本该是遗忘的记忆,似乎受到刺激而被短暂地激活。
可他没有心思思考这个偶然的用处。因为从那抽屉里涌出密密麻麻打空的针管。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死死盯着这些针管,心惊肉跳。一连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也都是些处方的镇定和止痛等药物,杂乱地混在一起。光看数量就知道已经到了严重滥用的程度。
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对症下药。医生这些年在干什么!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住这些折腾。他失魂落魄地跑回去,就听对方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男孩也顾不得许多,立刻跑到沙发前面,捏了捏对方的人中,轻拍后背顺气。“你,你别吓我,哥……”他无助地想要将那人拢进自己怀里,就像儿时他们生病时相互依偎那样。可成人的身形对他来说实在困难,他只能将对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哥……怎么过了这些年,你变成这样了呢……”
可是对方依旧昏迷着,没有动静。
对了,赶紧给医生打电话。
舒还记得家庭医生W医生的号码。奇怪的是他记忆中的数字都非常牢靠,仿佛他有一套数字专用的备用记忆系统。只是不知道这些年号码有没有变。
他来不及放下水杯,伸手摸向对方胸前的衣兜,眼看就要拿到手机,谁知余光微动,怀里的人突然伸手,就打断了他的动作。强硬的力量钳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彻底失去平衡。
水杯滚落,温水泼洒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已经被按在沙发背上。那修长的手指紧紧压着他的脖子。
“谁……你是谁……”
“咳咳……”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对方压制了。长发垂下,衬着发红的双眼。手上也传来异于常态的高温。“你……你的不对劲……药……”
“是谁……让你来的。”对方缓缓贴近,语调沙哑,仿佛躬身伏击的豹。“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给你……送水……”他的喉咙越来越痛,语言也更艰难。“你……生病了……”
“装得真像啊……”身上的人捏着男孩的下巴,仔细盘旋着看他。“一点破绽……都没有……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