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视角——
每天,我拿出抽屉里你的工具箱,从中找到我们的唯一那张合影,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会将你忘却。
拉开白色的窗帘,清晨的阳光很好,蓝色的天空上叠着云,你说你最喜欢在这种天气和我约会,还说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送我一束玫瑰,可你食言了。
我关上诊所的门,挂上暂停营业的招牌,踏上那条我再也不想走第二遍的路。当初我逃出来,路上断断续续是我的鲜血,回头却不见你的踪影。
朝着南方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眺去,是一片废墟,曾经偌大的欧利蒂丝庄园不复存在。
越靠近庄园,我的心就跳得越快,曾经拼命想忘却的记忆此刻再次涌上心头,像蚂蚁一般啃噬着我的内心。
乌鸦盘旋在废墟上空,发出哀哀的鸣叫,连阳光也吝啬地从不光顾这里。
那扇虚掩着的大门被青苔啃噬得体无完肤,我推开它,手套上沾到了点绿色。大门发出哀嚎声,缓慢地打开。
红绒的地毯上铺满灰尘,踩一脚就漫天飞舞,空气中的颗粒物实在太多,我不得不捂住口鼻。正前方的那座雕像此时也已经残破不堪,看不出它原来的模样。
圆桌上的蔷薇花已经凋零,只留下几片花瓣摇摇欲坠。二楼的把手已经腐朽,你说过,不把旧的木头刨去,是修不好这些的。
可现在就算全部刨去也不能修好它。
我推开餐厅的门,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还记得我们初遇时你带我去房间吗?那时的你很单纯善良,会耐心地为我指点注意事项。
我担心你被皮尔森伤害,提醒了你,你也只是单纯地认为他是个好人。
钟摆依旧停留在10点,从来没有人去修它,在这里会忘记时间的流逝,以至于我逃出来后才发现已经过了3年。
我来到花园,这里原本整齐的灌木丛先已被杂草取代,青苔在石阶上,滑滑的,我小心翼翼地走向曾经插着稻草人的地方。
周围也全是杂草,但用手拨开就可以看见一个较深的洞。你曾经向我介绍这位稻草人先生,那时我就可以断定你就是丽莎,那个小女孩。
那段在花园里的时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你有次抱住我,温暖的体温让我心脏仿佛骤停一秒,你牵着我的手,我感到一种恋爱的气息。
走上二楼,那盏水晶吊灯也失去了往昔的光辉。二楼的第一扇门就是庄园主的工作室,以前从未有人进去过。现在门栓已经腐朽,稍稍用力就可以推开。
我来到生灰的书架前,那些日记整齐地排列着。我找出属于你和我的日记,将它们揣在怀里,日记很沉,毕竟是承载了3年的记忆。
我取到了地图的钥匙,将它挂在腰间。
——第一站,军工厂。
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咛声,让人难以想象,现在的门竟然还能开,想必再过些时候,这里终将随风而逝,无人问津。
逃生门这里,有你曾经为我而烧的稻草人身影,虽然衣服已经不见。
那次,我在小白房看见监管者,所以没能及时收到你的信号过去。你在赛后告诉我那个监管者很熟悉,有种父亲的影子。
最后的一次游戏也是在此结束。好不容易逃生门通电,莱利已经被送上绞刑架。你为了我能逃出去,永远地留在了这里,那日军工厂大火焚烧了一切,你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庄园主疯了,他的最后一场游戏就是个骗局,没能逃出去的人全部消失在庄园,就像从未存在。
我和一些求生者相互搀扶而出,监管者不知所踪。庄园一夜间荒废,在几周的调养后我们各奔东西。
——第二站,圣心医院。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上医院二楼时,病床上的人体模型把你吓了一跳。你扑在我怀里,你说以后再也不来医院了。
——第三站,红教堂。
我还记得你牵着我的手,走完整个红毯,在耶稣像前拿出一捧红玫瑰,说我们离开庄园后就结婚好不好,我笑着答应了。可你又食言了。
——第四站,湖景村。
海浪拍上岸边,咸腥的海风抚开我额前的碎发,只有这永远汹涌着的海是不会腐朽的。我想念我们一起看海的日子,你很喜欢海,就像向往天空一般。
——第五站,月亮河公园。
这里的游乐设施已经不能再使用了,但我不会忘记我们在这里约会的时光。我们一起坐过山车,一起乘旋转木马,一起滑梯,那也是我们在庄园里最快乐的时光。
我放回钥匙,以便于后来人可以追寻属于他们的那段记忆。
再回诊所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赶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前上楼。我点灯,翻开叶叶泛黄的纸,经过长久的沉淀,纸叶已经脆弱不堪,就像我们的往昔一般最终会随风消逝。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
—亲爱的艾米丽:
您好
我知道,最后一场游戏必定要留下几个人,我不希望那是你,所以如果我们两之间必须留下一个时我会保护你,让你离开。
如果我们都逃了出来,那么你就不会看见这封信。
如果我们都逃出来了,以后你开一家诊所,我就开一家花店在你附近。我们每天都可以去公园,我还会做甜点,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们以后去法国好不好,我想看看那里的巴黎铁塔,我还想去塞纳河,那里的传说很美。
对了,你什么时候履行你的诺言,那时候你穿上漂亮的婚纱,我穿上帅气的西装,我们携手说出誓言,白头偕老,想想就很浪漫,不是吗?
好了,艾米丽,明天见了。或许是再也不见。
———爱你的:艾玛。
我感到我的眼前出现一片水雾,视线开始模糊。我也爱你,艾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