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

我曾是那大周最自由的燕儿。

父亲是定远王，年轻长期在边疆征战，年纪稍大后哥哥接替了他的工作。母亲是兵部尚书之女，从小习武性格泼辣，不顾反对带着我随父亲在边疆生活。

儿时的我的记忆大多是随哥哥一起在草地上奔跑或是随母亲一起在原野上跑马，恣意生长。

在京城的许多小姐眼中，我是那大周最自由的燕儿，在天中肆意翱翔，是那大周最恣意的一碗酒，凭心情撒向大地。

令人艳羡的生活，是在景和十二年被掩埋的，那一年，我年芳五岁。

那一年，边境部落悍马部首领乌日根先后收入联盟了十七个部落，形成了边境的一片炸弹。

父亲多次向皇上请示出兵迟早讨伐防止乌日根的势力越来越大。京城内却一直沉浸于官场内的勾心斗角，父亲送出的信多次石沉大海。

父亲只能在元宵节当天宫内设宴邀请文武百官的时候在内殿与周贤帝提及此事，皇帝却言国库空虚暂时不益出兵打仗回绝了父亲的建议。

父亲别无他法，只能一天又一年看着悍马部壮大，看着乌日根成为边沙十七部的首领。

那些年，父亲的头发白了一根又一根，叹气声总是不离口。就连哥哥也沉默寡言了许多。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皇帝不是不知道边沙势力壮大对大周的威胁，只不过是昏庸不愿打仗罢了。

随着我一年又一年的长大，渐渐的，朝中异议之声越来越大，有的说我马上及笄该订婚事了应该回京看看，有的说男子打仗女子在战场上只会徒增烦恼云云，其实我们一家人都清楚。

不过是京内勾心斗角谁都没有胜出，将主意打到了边境上面来，妄图通过我牵制父亲。

古代皇帝多善制衡之道，臣子多心思繁琐，但究竟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明白，边境安全与否乃国之根本。

边境一场败仗对国家的影响，胜过他们无数的势力纠葛。父亲努力了很久，留住了我与母亲。从此，京城成为了我们家人心口上的一个疤，隐隐作痛。

景和十八年，哥哥娶亲了，娶的是京内礼部尚书之女。嫂子还很年轻，笑容里透露着天真与欢快。哥哥喜欢嫂子的，但是成亲当天，哥哥哭得很难看。

其实我们都知道哥哥为什么哭，行军之人多离别，哥哥与嫂子的路，会难走很多。

景和二十年，嫂嫂诞下一子，取名为钰，意为珍宝。自此我家少有的有了几年娴静时光。

那几年的我，随哥哥在战场上混。父亲一开始其实并不赞成，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只愿我快乐些。但是我很坚持，很执拗。我想我的性子应该是随父亲的，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那会我每天坚持同将士们一起操练，除了不同寝以外几乎没有差别，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父亲，我不是温室里难养的花，。事实上，江家的人，从不是温室里的花。

有一天，父亲唤我进军帐，他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如以往一样，轻声唤我:“阿宛，父亲准了。”

我和父亲都知道，父亲的这一句话意味着，同意从此我与军帐内的任何一个士兵一样，可以上战场，可以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