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免背着书包单膝撑起跨坐在墙头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挑动着江予杳的书包带子。
“你就那么喜欢爬墙?”江予杳站在树荫下,声音冷冷,“东西还我。”
“想你陪我玩,我高兴了,就把书包还给你。”
筱免浅浅一笑,从书包中拿出几本书,舞动着,纸张随着她的动作哗哗作响,一不小心,抓落了,筱免惊讶捂嘴:“哎呀,不好意思,手滑掉了一本,你不会怪我吧。”
杳杳,杀了她!
杳杳,你的书被弄脏了,不能忍!
杀了她,将她拽下来,动手!
杀!杀!杀!
江予杳弯腰捡起距离自己不远的书,干净的书本被泥水浸透,无论她如何办,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江予杳拿着书甩了甩,泥点子溅湿她裤腿,温声细语:“当然不会怪你。”
无聊。
筱免不死心:“你陪我玩玩呗,我俩也算认识好久了,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这个人肯定有妄想症,江予杳挠了挠耳朵:“我和你不熟。”
“怎么不熟?真令我的小心脏难过,我们可是天天见面哒。”
筱免做作地捂着胸口,似乎真的因为江予杳的冷漠疏离备受打击。
“天天见面?”
江予杳回想,除了第一次见面,江予杳确定,她从未在其它地方见到过这张脸,面色陡然一沉:“你监视我。”
筱免就喜欢看江予杳变脸,她最乐忠于撕掉伪装者的面具:“亲,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人家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江予杳嗤笑一声:“那你可真厉害,手够长。”
“过奖过奖。”筱免得意洋洋,“还得多亏杳杳身边那些养不熟的狗,我才能得手啊。”
江予杳疑惑,江浔音才舍不得江予杳与江氏任何人有联络,生怕江氏的人会因为礼而反水,连在她身边安插眼线都不敢,甚至断了她的生活费,哪来的狗?
贝贝现在还未在陈家站稳脚跟,况且她也嘱咐过不可来插手江氏的事,应该不是贝贝。
陈九被白叔管得严严实实,更不可能。
在江氏彻底表态之前,白叔也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所以,到底是谁?
江予杳没有头绪,脚站得有些麻,干脆后仰靠在树干上,细细望着丁达尔效应下的光韵。
“小杳儿,我的提议如何?”
这种光韵,吃起来一定脆脆嫩嫩的,入口后充满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青草尖悬挂的露珠的味道,江予杳微微笑着:“不要叫我小杳儿,恶心。”
江予杳笑意不达眼底,筱免感觉自己如跳梁小丑,无论她如何逗弄,仍挑不起面前这人的半分情绪,她不经好奇,若是江予杳真的生气,会是何种神态?
是现在这种不在乎一切的自傲?
还是被人揭穿面具的恐惧?
或是惹人怜爱的发抖?
筱免这般想着,翻身下墙大步走向江予杳,双手撑在江予杳身侧与其对视。
墙头上的书包没了支撑,一晃一晃,终于掉进泥里,江予杳悬着的心死了,面色一沉。
杳杳,书包是贝贝送你的生日礼物,他亲手画的。
它脏了…
世间唯一一个啊。
怎么办?
杳杳,我们用罪魁祸首的血,洗干净书包上的脏污吧!
筱免顺着江予杳的视线看过去,眼中微闪,毫无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明天我买一个新的给你。”
筱免说着,还往江予杳面前凑。
两人快亲上时,江予杳抬手反桎住筱免的下巴,推开距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筱免摇头晃脑:“想你陪我玩。”
“有病?”
“对,我有病,你是我的药。”
筱免食指勾住江予杳的发丝,缓缓打圈缠绕,眼中蕴含不加掩饰的恶意:“陪我玩。”
江予杳恶心坏了,撑着筱免肩膀将人推开。
筱免厚脸皮重新箍着江予杳,仔细打量被她半圈在怀中的女生。
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没有一点基因上的缺陷,皮肤白皙粉嫩,吹弹可破,桃花眼尾上勾,配上浅色瞳眸,阳光在此中流转,无意间的勾人最是让人心痒。
嘴唇红润,廓形饱满,一看就是适合亲吻,不知道亲下去该是何种感触?
江予杳见筱免看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对,像是看应得的猎物,含着强烈破坏欲望的恶意让她心中一慌。
太像了。
令她恶心。
“神经。”
江予杳推开筱免,书包都没捡转身离开,背影稍显慌乱。
筱免歪头勾唇,思考几秒,捡起书包几步追上。
“别走呀,我吓到你了?”
筱免将书包塞回江予杳手中,勾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江予杳脚步一顿。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怕了筱免,她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离这个疯子远一点,自己会摊上大麻烦,不是现在的她能掌控得了的。
“你到底想怎样?”
“你就陪我玩玩不行吗?我又不会害你,连陈絮汕送你的东西都不要了?”
筱免摇了摇书包上挂着的晴天娃娃。
江予杳眼神一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知道他现在不理你了。”
江予杳双拳紧握,告诉自己冷静:“你做的?”
“你猜。”
筱免自以为调皮的眨眼笑,在江予杳看来是如此厌恶!
杳杳,有人挑衅你,我们杀了她吧。
杳杳,她挑拨我们和陈九的关系,杀了她。
杳杳,她是恶鬼,拉你进地狱的。
杀了她!杳杳!
杀!
为了进地狱!杀!
杳杳,杀!
“怎么样,答应陪我玩了吗?”
脑海中的声音不再老实,开始在江予杳脑袋里翻滚、折腾,江予杳眼中煞气横涌,筱免还不知死活在一旁叽叽喳喳挑动江予杳的神经。
“闭嘴!”
吼完这句,两边都闭嘴了。
江予杳怕事态严重,丢下句“滚”快速离开。
她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浪费时间?
“陪我玩几天,好不好?”
“我真的和你挺熟的,我知道你的秘密哟。”
“你猜猜看,我知道你的什么秘密?”
筱免跟在江予杳身后喋喋不休。
杀了她。
杳杳,杀了她。
快动手啊杳杳。
两方折腾,江予杳爆发点已达到阈值,她忍无可忍抓住黏在身上的筱免的衣领,猛地推开:“再说一次,滚。”
筱免舔着脸凑上去,似是在寻求表扬:“你家的事儿,我可都知道哦。”
江予杳深呼吸,冷静。
“我爸虐杀我妈,因为有精神病只坐了三年牢,出狱后游手好闲,挥霍无度,四处留情,说我也有遗传性精神病,说不准我也会突然暴起杀人,让人远离我。”
江予杳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全校都知道。”
“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筱免揽过江予杳的肩,在江予杳推开她之前耳语道,“那不过是你的养父母罢了。”
!
筱免语中带着蛊惑,试图拽着江予杳一起沉向地狱:“至于你的亲生父亲,是你的…”
话未说完,江予杳瞬间将筱免掀翻在地,手中的铅笔距离筱免眼睛只有两毫米。
筱免眼中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抬身凑近江予杳:“你生气的样子好漂亮,真好玩。”
江予杳眼睛微眯:“你想玩什么?”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吓尿裤子了,筱免不是常人,所以她还笑呵呵地单手搂住江予杳的脖颈将她往下拽:“我想玩…”
距离太过危险,江予杳眼神锐利冰冷。
“你。”
江予杳轻嗤:“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来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