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日子的追逐、逃命,张晚雪自认是将凌波微步练习的烂熟于心,可对上前面那个奇怪的人却还是不够看,无论她多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永远不变!
就在张晚雪快要失去耐心时,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张晚雪累的不轻,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黑衣人身边,也不说话,从荷包里掏出用帕子包裹的几块糕点,这是她从镇南王府顺走的,本来想带鸡腿的,但是太埋汰了,嫂嫂说要做个爱干净的小孩子。
“你吃吗?枣泥的。”张晚雪将糕点递过去。
裹在袍子里的恶贯满盈突然有些茫然,多少年了,有人会问自己吃不吃糕点,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冷漠的状态,不说也不动。
张晚雪也不介意,吃独食也不错,几块糕点下肚,她满意的摸摸肚子。
“你经脉有异。”一道古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雪晚转头,袍子下是一张冷漠的脸,“是你在说话?”
“我可以帮你。”声音闷闷的,嘴唇没有张合,张晚雪歪头,她该不会饿出幻觉了吧,吧唧吧唧,再吃两口。
恶贯满盈:......
“你不想知道?”这下张晚雪确定了,他上下打量怪人一番,最终视线落在了他肚子上,“这是腹语!”这丫头似乎总也抓不住重点。
“......是,我可以帮你。”怪人道,声音里充满蛊惑。
“那好吧,但是你得叫我怎么说腹语。”张晚雪说的勉勉强强。
恶贯满盈只恨不得一拐辟了她,只是考量到计划才稍稍多了点来耐心,真当他浪得虚名,反正还有一个棋子,这一个弃也就弃了吧,手掌蓄力......
“你姓段吗?”张晚雪突然问,却不知短短几个字却如惊雷一般炸在了恶贯满盈心头,他一时气血翻涌,一把掐住了张晚雪得喉咙。
“咳咳咳,你...干...什...么”张晚雪被掐的直翻白眼,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张晚雪拼尽全力喊出来,“爹~”
惊鸟飞过,山崖间又恢复了宁静。
“你......喊我什么?”恶贯满盈不可置信,手却松了,改为拎着她衣领子。
“咳!咳!咳!”张晚雪撕心裂肺得咳起来,挣扎间袖子里一样东西掉了出来,通透油润的羊脂玉扣,菩提的纹样,这是刀白凤送予她的,应是还给段正淳的时候拿错了。
恶贯满盈一把抓过玉扣,一遍遍不敢置信的摩擦,是真的!是真的!十八年前他看到过的!他心中一时激荡一时羞愧,脸色越发狰狞可怕了。
恶贯满盈浑浊阴戾的眼睛盯住了张晚雪,身无二两肉,因为恐惧大的吓人的眼睛,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当初美貌女子的一丝一毫影子。
“你撒谎!”
张晚雪一边咳嗽,一边飞快运转脑袋,这人对姓段这么敏感,自己才病急乱投医喊了声爹,他表面反驳自己在撒谎,可那眼神里分明有期待,八成还真有那么一种可能,她对王妃姨姨的玉佩有反应,正好借此此作为突破口。
“我、喊我爹、救我,怎么就撒谎了?”
“你不是在叫我?”恶贯满盈危险眯眼,杀气四溢。
张晚雪小心脏乱跳,“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我爹,我娘也只给了我这个玉扣。”这应当不算说谎吧,王妃姨姨也说要收自己做女儿的,干娘也是娘!
张晚雪已经十六岁了,这么多年无论张嫂怎么喂养也只堪堪长成十一二岁的模样,还瘦巴巴的,被恶贯满盈拎着,像只胡乱挣扎的小鸡仔。
“想骗我,”恶贯满盈危险的眯起了眸子,“老不死的还是知道妇人生产只需十月。”而那一晚分明已经过去二十年,如果是他的孩子,该是十九岁才对!
张晚雪心里咯噔,年岁果然对不上,她面上却是理直气壮:“你也说我经脉有问题了,哇,我好惨啊,从小没爹爹在身边,身体不好,还吃不饱,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我爹了,他还怀疑我,哇,妈呀,我好害怕。”严磊就跟开了闸似的,哗哗流,流的恶贯满盈心慌手抖。
“你别哭了。”
“我就要哭,反正马上就要被我爹掐死了。”
恶贯满盈看着撒泼的熊孩子,内心复杂,终于没忍住一个手刀,嘎~世界安静了。
恶贯满盈将轻飘飘的小姑娘放在一处平滑的石板上躺着,他看向远处掠来的身影,他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