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公子?”
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我头也不回。“这药是给你熬的,你先别急着走。”
她好像是噗嗤的笑了一声,“徵公子放心,我不走,今天来打扰公子,不过是有事想求。”
有事?我心想:她竟然也会有事来求我?
还没听清楚她要说什么事,我的心就不由得躁动了起来。假如我帮了她的忙,那她就是欠了我的人情。以后她有事再来求我,那岂不是能时常见到她?
我晃了晃脑袋。赶紧把不该有的想法挤出大脑。干嘛要时常见到她?我巴不得天天见不到她呢。这样才好,清静!
可我转念又一想,她要是不来打扰我,估计就是要去打扰哥哥或是干些坏事。还不如把她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呢。量她也不敢怎么样!
想到这,我甚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却故作矜持的清了清嗓子,“你说吧,要是不太过分的话,没准我心情一好,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呢!”
却见她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香囊,里面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我好奇的捏了捏,“这是…什么?”
她连忙解释道,“啊,这是文心兰的种子。”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不种杜鹃?你不是最喜欢杜鹃了吗?”每次我去角宫,总能闻到浓烈的白杜鹃清香。闻到这股香味,就好像见到那个倩影一样。
她的睫毛长长的,像蝶翅一样轻轻闪动,秀美的脸容隐藏在光影里。那一刻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几不可闻的一声。“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杜鹃花。”
那声音太小。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我再问她的时候,她却失口否认,说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角公子不喜欢这种色彩艳丽的花,我又不知道种在哪里,想到徵公子平时擅长照料花草,不知道可不可以暂时种在徵宫?”
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因为这事她就欠我一个人情,而且还能时常过来。于是干净利索的应了下来。“我可以让你种花,但我不能白帮这个忙,你得时常过来帮我磨药。”
我刻意在“时常”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是自然。”她的语气似乎多了一层百灵鸟似的轻快。“徵公子要是不嫌弃我粗笨,我自然愿意尽绵薄之力。”
后来的一年里,她时常往我这里跑。每次来了,不是被我差使着熬药,就是到花田里浇花。有的时候还会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过来。
每次吃的时候,我总是会挑点毛病出来。比如说,这个藕粉桂花糖糕太甜;这个羊乳栗子糕太腻;这个玫瑰杏仁奶糕没味道……
她倒是也不恼,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我。可嘴上这么说。我每次都吃的一块不剩。有的时候,她会来抓我的手,“既然这么难吃。远徵弟弟怎么还要吃?”
手背上的触感是如此的清晰。我的嘴塞满糕点。说话也模模糊糊。“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上。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帮你。”
“这是其一。”我用力的把口中的糖糕咽下去。“其二,不许叫我远徵弟弟。”
那女人倒是笑起来。“为什么不能叫?你本来就比我小。”
我有点儿不满,我不喜欢她叫我弟弟。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不喜欢被这个女人在辈分上压一头吧!这个女人总喜欢用年龄托大,可她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
“好好好。”那女人跟哄小孩子一样,“那要不,我还是叫你徵公子?”其实我心里更希望她叫我远徵,就像哥哥一样。可说出口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就只好敷衍的先应下来。
我一直觉得文心兰不过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小花,为什么她放着满院子开的娇艳的白杜鹃不喜欢,反而要喜欢这样一种平平无奇的小花呢?
我没问出口,要是问她的话,好像一副我很关心她的样子。可不能让她有这种错觉,免得她得意忘形。只当是她一时心血来潮。闲来无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