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坍塌

听完乌克娜娜的解释，谜亚星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他不解艾瑞克和小芙蝶的离谱操作，也没想到眼前的奈亚居然是因为误喝“洗心革面”才陷入梦境……难道他们之中就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吗？

　　“你要找的是什么？”

　　乌克娜娜摇头，她一开始以为是她忽略的那些关于谜亚星的回忆和感情，但现在看来好像远远不够。

　　谜亚星垂头思索，并就眼前情况在脑子里简单分析了一番。可如果弄不清女孩要找回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送她出去。

　　周围仍旧一片昏暗，没有半点声音。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乌克娜娜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过这么一段，也就是说眼前的情况她并没有经历过。可‘记忆回溯’不都是自己真实的回忆吗？

　　“先休息一下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便拉着谜亚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随后开始强迫自己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案。无论怎么说都要尽快，她可不想在梦境里迷失。误喝药水却迷失梦境，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在黑暗的环境待久已然适应了，谜亚星的目光落在女孩抓着自己的手上，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阁楼里一时之间安静异常，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说话。

　　良久，谜亚星忽然开口打破宁静：“你不跟我说说，现实中的谜亚星吗？”

　　思索半天一无所获的女孩在听到这句后先是愣了愣，随之放松了些，想了想回道：“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你现在要成熟一些。”

　　“是吗？”谜亚星轻声反问。

　　“对啊！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消失之后，他就好像变了。”她确实没想到，看似骄傲自负、没心没肺的谜亚星会在她消失三年后就变了一副模样，和以往大相径庭。

　　谜亚星却只捕捉到两个字：“消失？”

　　乌克娜娜点头，也没什么好瞒的，便将自己因为红月突然消失的事说了一遍。

　　谜亚星听完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开口：“那个谜亚星没有找你吗？”

　　“他找了的。”

　　谜亚星说过，他找了她很久。只是他也肩负重任，不可能弃夸克族安危于不顾。

　　“只是没找到？”谜亚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垂下头小声道：“真是废物。”

　　“不是他的错。”乌克娜娜脱口而出这么一句，随后又觉得好笑。她居然在谜亚星面前维护“另一位”谜亚星？他们分明是一样的。

　　乌克娜娜还要说什么，空间内骤然闪起一阵白光，瞬间亮起的刺目光线让二人睁不开眼。待白光渐渐暗淡，他们放下遮在眼前的手，发现已不在阁楼之中。周围一片空白，但不是什么都没有，离两人脚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类似黑洞的存在，并不大，然而它碰触到的地方皆变成了虚无，纯白的空间边缘仿佛碎片一般，正逐渐被黑洞吞噬。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靠近“黑洞”。就在两人起身的瞬间，方才还坐着的椅子立刻消失了。

　　乌克娜娜看着以极缓慢速度扩大的黑洞，蹙蹙眉，“这是什么？”

　　“梦境在崩塌。”谜亚星眸光暗沉，面色严肃，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你必须离开了。”

　　乌克娜娜也知道自己必须走，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啊！

　　她还有什么没找回吗？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对谜亚星的感情，也已经和梦中的他表明了心意，到底还缺少了什么呢？

　　谜亚星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会不会，是我把你困住了？”

　　“什么？”乌克娜娜不解的看向他。

　　谜亚星解释道：“这个梦境已经不是单纯由‘记忆回溯’药水构建的，我有了自主意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影响到了梦境本身。”

　　乌克娜娜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谜亚星有了自主意识，梦境就不再由‘记忆回溯’控制，因此变得不稳定。

　　“如果真是我的话——”谜亚星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奈亚，是不是只要我死，你就可以从这个梦境里出去？”

　　乌克娜娜猛然一愣，感觉到心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不假思索，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如果出去梦境的关键是要你死，那在暗黑族偷袭导致你死亡的梦境后我就可以出去了啊！”

　　“你明白的，”谜亚星淡定的目光盯着她，“那只是个梦境片段，和现在不一样。”

　　他不再是被梦境牵绊着往前走的谜亚星，而是作为梦境来源的那段真实感情的投射。他明白这些梦境都来源于他，而乌克娜娜困在这其中，也都是因为他。

　　“可怎么会是要你死呢！？”乌克娜娜急切道：“明明是要我找回什么东西啊！绝对不会是要你死掉！”

　　谜亚星眼神暗了几分，有些颓废，“可是我想不到什么办法能送你离开了。”

　　“没关系，我不急着出去。”乌克娜娜只能如此安抚道。

　　谜亚星摇头，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不能让你一直待在这里，你会迷失。”

　　她没再说话，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可又能怎么办呢？她没办法看着谜亚星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大概是想起了前面的梦境，乌克娜娜的脸色有些难看。谜亚星见状，心下明白是因为他上一次的牺牲给她留下了阴影，脑子一转，立刻开口扯开话题，“既然也喜欢我，为什么不答应谜亚星？”

　　乌克娜娜一顿，眼睛瞪大，“我、我、我，我刚回来诶！而且我才和艾瑞克说清楚，如果马上和谜亚星在一起也太草率了吧！”

　　“谜亚星……我又不介意。”

　　“我也是进入梦境之后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

　　谜亚星挑挑眉，点了头，“好吧。”

　　他们便开始闲聊起来，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说。大多是他们的儿时，谜亚星似乎对他所不知道的后来有很重的好奇心，乌克娜娜告诉他现实中的谜亚星已经找到了家人，还有一位很可爱的妹妹，他却好像更关心有关她的部分。

　　“所以，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吗？”谜亚星忽然问道。

　　乌克娜娜顿了顿，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她不知道谜亚星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刚刚并没有和他提到任何关于自己身世的事，甚至没有说乌拉拉，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早就不是奈亚，可他就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她的名字。

　　“奈亚”这两个字她用了十几年，纵然是个代号她也理所应当的承担着它所带来的一切责任，甚至在成为萌骑士后的一段时间里，也还是会在听到奈亚的名号时下意识做出反应。

　　没有人问过她叫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至少她知道自己是感动的，或许现实中的谜亚星因为很多原因而不敢问出口，但眼前的谜亚星要勇敢很多。

　　乌克娜娜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叫乌克娜娜，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