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莽和尉迟逸离开的背影,魏如玉扭头看向魏玄:
五姓七望一名门,九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
虽说李莽想要对付的只有凌博崔氏一家,但到了最后,会牵扯进来多少人,可真说不清楚。
魏如玉虽是女子,但对朝堂上的事情却并非一窍不通。
自家老爹身为孤臣,在朝堂上的处境已经足够艰难了,若是再得罪世家……
“你觉得殿下如何?”
没有回答魏如玉的话语,魏玄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聪明、跳脱,还有点……小心眼。”
“仅因为被弹劾一次,就对凌博崔氏的命根子下手,可不只是‘小心眼’三个字能形容的了。”
想到李莽毫不掩饰的目的,魏玄神色有些怪异:
睚眦必报,这四个字放在李莽身上一时间居然都显得有些不够准确。
“既然如此,那爹爹为何还要……”
目光落到魏玄身上,魏如玉带着几分紧张:
作为隐太子的重臣,虽然深受当今陛下信赖,但郑国公府生活的依旧足够艰难了,她不希望魏玄扯进更大的漩涡之中。
“世家,是祸患。”
淡淡的吐出五个字,魏玄这才继续开口:
“把控钱财、把控知识、甚至把控朝政……”
“连前朝的那位都在找机会削弱世家的力量,更何况当今陛下?”
“殿下此举看似胡闹,但未必不是陛下的希望。”
“我既然被陛下选为殿下的老师,当然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停顿一下,见到魏如玉还想开口,魏玄又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老夫身为大乾国公,为这天下做些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爹~”
魏如玉想要开口劝阻,但在听到魏玄的话语之后,却只能叹一口气:
“爹就相信,陛下一定能胜过世家?”
‘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这句话能在天下流传,代表着的就是世家的实力。
王朝的强大是一时,但这些世家哪一个不是历经数个王朝。
就以凌博崔氏为例,大乾朝堂上有他们的官员,前朝朝堂上有他们的官员,前前朝的朝堂之上,同样有着他们的官员……
没有一个皇帝不知道世家的危害,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向世家亮剑的决心。
毕竟,若是真的引起世家的不满,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天下大乱、民心动荡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世间之事,又怎么可能有‘一定’二字呢?”
笑着摇了摇头,魏玄神情淡定:
“不过,有些事,总该是要有人去做的。”
“倒是你……”
目光落到魏如玉身上,魏玄再次开口:
“真的做好嫁进尉迟家的准备了?”
虽然知道魏玄是在改变话题,但听到他的话语之后,魏如玉还是忍不住俏脸一红。
“以女儿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做一个‘大家闺秀’,逸哥虽然憨傻了一些,但与我却是真心,嫁给他,是女儿的决定。”
……
多亏了李莽不知道魏玄的想法,要不然一定要给他贴上一个‘脑补之神’的标签。
他的确在刻意针对凌博崔氏,但这身后却没有半点儿老李的影子。
笑话,我堂堂大乾摄政王,被冒犯了难道不该十倍百倍的冒犯回去?
试想一下,历史上弹劾过摄政王的家族,有几个没被杀的血流滚滚?
这么一比,李莽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仁慈的过分了。
‘唉~’
“我果然还是有些太过大度善良了啊。”
……
听到李莽口中突然发出的话语,跟在他身后一同跑出郑国公府的尉迟逸嘴角微微抽搐:
大度?
善良?
这两个词语但凡和你有半点儿关系,俺尉迟逸甘愿把球摘下来盘着玩儿。
当然,这话尉迟逸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殿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推广纸张的生意,你要不要?”
看向尉迟逸,李莽带着笑容伸出一根手指:
“我可以让利给你一成。”
“一成,这……”
听到李莽的话语,尉迟逸有些迟疑:
“是不是有点儿太……”
“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不等尉迟逸话语结束,李莽已经将他打断:
“可惜了,推广纸张的利益虽然不多,但却能在民间获得不小的声望,不过,看来尉迟家是不在乎这么点儿东西了。”
“在乎!非常在乎!”
见到李莽摇着头要离开,尉迟逸直接伸手将他大腿抱住:
“殿下,请务必将这门生意交给我!”
先不说这件事本身就能赚名声,哪怕是一成的利尉迟逸也不愿轻易放过:
怎么,真以为蚊子腿就不是肉啊?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
见到尉迟逸答应,李莽脸上笑容更加浓郁:
“这件事记得回家后找尉迟伯伯商量,告诉他,这是我帮你们搞定老魏的报酬。”
“什……什么报酬?”
听到李莽的话语,尉迟逸挠了挠脑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产生:
好像,这门生意并不像殿下说的那么好?
“放心好了,只是一点儿小麻烦,对尉迟伯伯来说不算什么。”
目光从尉迟逸脸上飘过,李莽淡定的挥了挥手:
推广纸张生意的好处是赚钱赚名声,坏处则是会和凌博崔氏正面对上。
也是因此,李莽在决定了这门生意的时候,根本没去考虑其他的皇子皇女,而是选择了大乾朝堂上的两块‘硬骨头’。
无论是‘第一喷子’魏玄,还是‘滚刀肉’尉迟守德,想来都能给凌博崔氏带去一个大大的惊喜。
“殿下的话,我当然是相信的。”
点了点头,尉迟逸语气中带着几分郁闷:
“不过,殿下总该告诉我,揽下这件事儿,会让我在城墙上被吊多久?”
“也就一两个月吧。”
挥了挥手,李莽神情淡定的就像再说下午吃面:
“这方面你和尉迟伯伯都有充足的经验,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一息、两息、三……
尽管努力克制,但在目光落到李莽身上时,尉迟逸还是忍不住眼皮一阵猛跳:
你当然没事儿,因为被吊在墙上的是我啊!
对比一下自己半夜往大老黑被窝里扔了十几只黄鼠狼也只是被吊在城墙上三天,尉迟逸就知道自己这次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殿下,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
“爱过。”
话语结束,李莽已经急匆匆爬上了马车:
“我还有事,逸哥儿别忘了把话传给尉迟伯伯。”
“阿贵,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