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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镇

第五原神:待第十三夜钟声响起

听到这话的亲王不禁嗤笑起来:“有意思,可是你知道吗——”他凑近了些,“在这个世界,你的傲慢与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些人类有一些都是和你一样,保持着自己的傲慢与尊严,最后——”

“在断头台上落幕。”

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带着些许的杀气,令我不禁寒颤了一下,话语中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如果你肯乖乖低个头,为自己亵渎权贵的罪行奉上诚挚的歉意,我说不定还会放你一马。”

白色的衣裳并非是圣洁的象征,相反,这是吸血鬼为美化自己暴行的裱饰,他接近肩膀的黑色玫瑰装饰看得人刺眼,宛若地狱的鬼目。

而他的语气,仿佛是恶魔的蛊惑。

……

这不是,明摆着叫我服软吗。

我眯起眼睛微笑起来,擦过嘴角边被打出来的鲜血,反过来对上这位亲王浅灰蓝色的眼眸:

“很好的想法——可惜在我这里行不通。”

“凡事拐弯抹角可不是什么好事呢,您说对吗?亲王殿下。”

闻言的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神情在我这里丝毫不起震慑作用,我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腿上的伤弄得我生疼,可这并非是什么大事,神使鬼差的,我慢慢接近他,走路时的铁链声回荡在牢房的每一个角落。

“有的人为了欲望而屈服于你们,成为了不堪的走狗,甚至出卖同胞,完全忘记了反抗为何物——哦,比如那位肥头大耳的管事。”我闭起一只眼睛,一只手做出疑惑的动作,“可是您知道吗,越是被紧压的弹簧,一旦松手——它所反弹的力量就越大。”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腿部的疼痛还是使我不得不重新瘫回到墙边,可我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就这样侧着头尽量让自己舒服点,挑衅似的看着他。

而且说不定,死亡还是能让我回到原来世界的一种方式呢。

空气仿佛是被凝固了一般,那位亲王像是在思索,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片刻后,他招呼来了审讯员。

要结束了吗?

“把这小子带出来,带到刑场。”

亲王一甩手,随即就离开了牢房,接到命令的审讯员立马应声,幸灾乐祸地看向我:“小子,你活不久了。”见状的其他囚犯窃窃私语起来,都在同情或者嘲笑我的遭遇。

因为腿部的伤过于疼痛,我不得不被审讯员还有卫兵拖着前行,就这样他们一路把我架到了刑场那里——雪亮的铡刀就这样摆在我的面前。

随便了。

我略微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但实际上我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我怕有关冷兵器造成的疼痛。

草泥马,能不能用枪。

那位亲王就坐在一旁的看台边,周围还有别的血族权贵等待着看戏:“这小子,怕是把亲王殿下惹火了。”

而审讯员和卫兵把我架到亲王的面前,其中审讯员狠狠地对着我的后腿一个猛踢,强行让我呈跪状,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亲王殿下,这小子是就地处决还是上断头台?”

坐在看台椅子上的亲王缓缓走下来,一步步走到的跟前,他并未回答审讯员的问题,而是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哈?”

这人想干嘛?

“亲王殿下问你名字!”被冷落的审讯员又踢了我一脚,附和着亲王。

卧槽你妈,这个逼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卡兰。”

随便了,随便了,反正都要死了。

“卡兰么……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的性子真如你的名字一样。”

卡兰Caelan,这个名字来源于爱尔兰语,意思为战士。当时我取名字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完全就是觉得好听。

他轻笑一声,俯身下来与我对视,双手却落在了我的手铐上——随着咔啦一声,束缚着我的玄铁手铐就这样被他解开了,不顾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自顾自地转身准备走。

“把他送到我的马车上。”

他就丢下这句话离开了,留下审讯员不可置信的样子:“您、您说什么?亲王殿下!这个可是拥有神之眼的危险人类啊。”

旁边围观的贵族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听到审讯员的话,亲王停下了脚步,回头冷淡地扫了审讯员一眼:

“我不希望再重复一次说过的话。”

距离他们逃出来已经过去两天,根据路标的指示可以判断,目前他们距离维斯塔利镇越来越近了。

看着水雲澜失魂落魄的样子坎贝尔不禁在内心感叹起来:明明前几天她还和卡兰好好的,这下好了,丈夫被抓了……再想想这件事的导火索也就是解救南希,这何尝不是一种极限一换一呢?

唉,可怜的小姑娘。

“喂,别发呆了,吃点水果吧。”

说罢坎贝尔拿起之前摘的桑葚,拿了几个放到水雲澜的跟前,只见水蓝色头发的少女仍旧是无动于衷,失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远方——那里是他们之前逃出来的方向。

“不了,我不饿。”

她轻轻推开坎贝尔拿过来的桑葚,这几天他们一路上吃的都是林间的果子,饱腹充饥刚刚好,就是味道酸了点……

“还不吃?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那怎么行?之后我们怎么赶路?”坎贝尔不满地说起来,声音甚至刻意提高了一些,试图以此让水雲澜能够把面前的果子吃掉,可不曾想少女只是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一个人静静地在这棵树下沉思。

“你、你……”

坎贝尔顿时感觉快要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子……要是卡兰那小子看到了会怎样想你知道吗?!你这样一直颓废下去有什么意义啊?!”

他突然间冲上前去拽住水雲澜的衣领大声斥责起来,眼底的怒火伴随着焦急一起迸发出来,其中还有深深的担忧,“而且你身为他的妻子,也不止一天认识他了吧?你觉得他会希望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啊?!”

“你不配和我提起卡兰!”

听到这里的水雲澜猛地推开坎贝尔拽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这时坎贝尔这才看清楚,此时的她已经泪眼婆娑,发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她这两天的状态。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明明可以救下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水雲澜的思绪回到了两天前,当时跳下囚车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跟她一起,再拉卡兰一把……再跑快点……肯定可以甩掉那些追兵的,肯定可以的……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断在内心发问。

要是自己再坚强一点、再勇敢一点……哪怕没有坎贝尔,自己也是可以救下卡兰的吧?……可是却偏偏……

她终于还是埋头低低地哭出声来。

如果她拥有神之眼就好了……这样、这样就可以帮上忙了!可是……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咬牙。

现在卡兰怎样了?还好吗?是被处死了还是被关起来了?过得还好吗?……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生根发芽,令她思绪万千。

她擦了一把眼泪。

“……”

看到水雲澜泣不成声的模样,坎贝尔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心情再同她吵下去,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按照计划,就快到维斯塔利镇了。”

“他不会有事的。”

并非是他信口雌黄,而是一种莫名的预感,况且那家伙可是有神之眼的啊……有机会的吧?是有机会的吧?

他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维斯塔利镇是处于西部大陆东南部的一座小镇,这里因为工业不发达而人烟稀少,多数居民都是农民,而这里的自然景色也是出了名的山清水秀,但是最近处于血族的“清党”期间,这里来的人并不像往常那样子多了。

刚进入维斯塔利镇,水雲澜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

淡雅芬芳的香气是从两边的道路传来的,等到水雲澜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散发着素雅气息的桂花。

“喂、喂?你跑哪里去啊?”

跟在她身后时刻看紧她的坎贝尔气喘吁吁地擦了擦汗,而疲倦顿时在嗅到那股清香的时候被驱除了不少,可真是奇妙。

“我有预感……这里肯定能找到灵族的踪迹。”

桂花的花语是收获、永伴佳人,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这趟维斯塔利之旅也会有所收获呢?

这里的居民几乎都是人类,因为远离西部大陆的中心,维斯塔利镇也没有什么血族来到这里,可谓是一片祥和,但是其仍然在血族的管控之下,万万不得放松警惕。

灵族一般都是在山林能找到踪迹,等到今夜歇息完,明天他们打算一大早就前去维斯塔利镇的山林碰碰运气,只是……

……

“什么?!去山林入口的破木屋过夜?!”坎贝尔哀嚎起来,他本来是想用从伯爵那里偷来的钱好好在一家旅店过夜的,没想到却忽略了一点。

在刚刚来的路上,水雲澜注意到了山林入口处有一间小木屋,距离维斯塔利镇的中心还挺远的,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安全系数绝对高。

“我们现在是逃犯,就怕他们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我们蒙面伪装成这样……你觉得住哪里好呢?”

水雲澜挑起眉毛严肃地盯着坎贝尔,交叉的双手展示着她的态度,微微跺起来的脚步声清脆,此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们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

“不能。”

回答简洁又干脆。

于是就这样,他们就在山林入口处的破木屋歇息下来,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更何况这间木屋还有两个房间,刚刚好。

对此坎贝尔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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