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旧人

  浩气宗得到消息龙傲天要带毒龙帮来复仇的时候，宗主为避其锋芒，决定带精英弟子和长老退去有前辈高人留下机关的桃花坞。

  宗主说，像欧阳这样的外门弟子不必跟着与宗门共生死，可以各自逃命。若宗门能度过此劫，大家可以再回来，浩气宗永远是他们的家。

  欧阳很感动，他真的把浩气宗当家，所以提出要一同去略尽绵力，却被师姐骂了一通。

  师姐说他武功低微，跟着只会拖后腿，桃花坞也没有他的地方，不许跟着。

  欧阳更觉得师姐善良，她定是不想他冒险，故意这么说的。

  他也知道自己武功并不很拿的出手，而龙傲天听说已是绝顶高手。

  他留在了人去楼空的宗门，等在后山上，希望遇到那位老前辈，想求求他救救宗主和师姐。

  幸运的是毒龙帮血洗桃花坞那天，他真的等到了老前辈。

  不幸的是老前辈拒绝了出手帮忙，只留下一句因果报应。

  欧阳赶到桃花坞的时候，毒龙帮已经灭了浩气宗。

  师姐死不瞑目，宗主被斩掉了头颅。

  春寒刺骨，云也暗沉下来，老天爷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悲戚，一场冷雨翩然而至。

  欧阳收敛了他们的尸骨，在坟前和着雨水怔怔流泪。

  ——师门灭了，我却苟活下来。

  ——我又成了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入夜，他看见一群冒雨骑着马而来的黑衣人杀气腾腾而来。领头那人戴了一副面具，浑身戾气，一脚踹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想到这家人可能会如同浩气宗的师长一般下场，欧阳忍不住靠了过去。

  他远远地听着传来的哭喊与狂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想去阻止，可是，可是他们人太多，他还要留着命给宗主和师姐报仇。

  ——我真是个废物。

  黑衣人走后，欧阳冲进了这户人家，往里走着，就听到压抑的哭声，他顺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少年，扑在尸体上隐忍着哭泣。

  那尸体竟是胶州大侠刘金生。

  那个在书里没有被提过名字的小少年就是刘波。

  其实龙小天第一次看到刘金生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在主角的故事线里这种有名号却没什么戏份的大侠，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当时并没有对上号。

  欧阳看着瘦小的刘波，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感同身受。看着压抑哭泣的他，仿佛看到了无助的自己。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哭出声来。”

  刘波也就不再咬牙压抑，他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跑出门，在里间找到一具女尸，喊一声娘，扑上去，想合上她未能瞑目的双眼。

  他边哭边抱着尸体往外拖。

  欧阳知道他想要爹娘在一起，就帮他将刘大侠的尸身挪了过来。

  他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喊着爹娘，欧阳间或听他提到一声龙傲天。

  ——刚才那人就是龙傲天吗？我也是要找他报仇的。

  欧阳就那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流泪，直到刘波哭晕了过去。

  “金生！”

  是老前辈的声音，他竟然来了桃花坞，他为什么会来桃花坞？

  他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下去，不复几个时辰前的精神矍铄。

  欧阳终于知道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