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雨

  月色下两人坐在刘家屋顶，刘波说起前尘。

  ——

  刘波的父亲刘金生，江湖人称胶州大侠，母亲展颜却不算个武林人士，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他的家传剑法叫做真心剑法，始自他的祖父，剑神刘明天。

  祖父名头曾威震江湖，不过他并不曾见过，听说父亲很小的时候，祖父就为了诛灭一个修炼邪功的大魔头，重伤而逝了。四十多年过去，已少有人提及。

  以前因着祖父的名头，江湖各路人士也算对父亲多有看顾，刘金生顺顺利利就闯出了自己的名头。

  母亲娇弱，刘波也自小体弱，所以刘家虽有家传的绝世剑法，刘金生还是将他送到了以养生练体闻名的龙虎山。

  那年二月二十五，龙虎山开山收徒，刘金生带他前去拜师。

  刘波虽然资质略差，但悟性很不错，更何况有剑神和胶州大侠的面子，他顺顺利利被收入了门。

  那天小刘波刚行完拜师礼，就听见门外骚乱起来，外面有人进来报信说毒龙帮攻进了桃花坞。

  刘金生怕妻子糟了不测，急着回去，又想着若是真有个万一……孩子不能不在场。

  刘金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带上刘波，他向龙虎山掌门告罪请辞，连马也嫌慢，一路提气用轻功带着刘波急急回了桃花坞。

  父子二人赶回桃花坞时，见妻子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刘金生安抚了妻子，想过几天再将刘波送回龙虎山学艺。

  当夜下起了大雨，刘金生正对刘波训诫些尊师重道，侠义为先的话。门外传来兵刃交击声，有人闯进来了。

  刘金生提剑运气，却觉丹田一阵空虚——今日用轻功赶路损耗太大了。

  “去床下暗格躲起来，免得等会碍手碍脚。”

  刘波刚躲好，门就被踹开了。

  一个全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闯进来，一番激斗，刘金生真力不济，不敌黑衣人吐血倒地。

  刘波透过缝隙见父亲倒下，险些惊呼出声，父亲冲他轻微摇头。他忍住焦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黑衣人刀指刘金生，声音嘶哑：“哼，什么胶州大侠，不过如此。还大侠，仗着你老子的名头欺世盗名罢了。”

  刘金生盯着那黑衣人，“你是谁？与我刘家有何仇怨？”

  黑衣人桀桀笑着，面具上的溅上的血点跟着抖动起来，“毒龙帮想杀谁还要什么理由吗？”

  刘金生咳出一口血，“你是龙傲天？”

  黑衣人笑道：“刘大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真是荣幸啊。让你知道我是谁，你也算死个明白，哈哈哈。”

  黑衣人一刀劈下，一滴血透过缝隙，溅到刘波眼睛里……

  外面有人过来，“帮主，都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就捡起倚天剑走了出去。

  刘波听到马蹄声远去，才从暗格中爬出来，他不敢出门，俯在父亲身上也不敢哭出声来。

  他正压抑地哭着，一个声音轻轻地说，“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哭出声来。”

  刘波就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跑向里间，母亲在那里。

  母亲也倒在血泊中，她的眼睛没有闭上，表情带着诧异。

  刘波颤抖着手合上母亲的眼睛，瘦小的身子试图抱着母亲回到父亲身边去。

  那个告诉他可以大声哭的人，看出他的窘境，帮他把父亲的遗体送了过来。

  他抱着父母的遗体，哭到心口绞痛，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