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在黄从匀舌尖打了个转,他始终没有叫出口,只是红着耳根点了点头。
从后视镜里,黄从匀可以看见她向窗外张望的侧脸,鼻梁像是秀美的小山丘,往上是一双泛着涟漪的眼,盛满了愉悦和放松;往下是一张动人的檀口,她今日擦了一点口红,像是蔷薇的粉,似乎还沁着香。
真好看。
黄从匀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看前面的道路都像是加上了一层粉色的滤镜,那是他内心处潜伏着的渴望和爱慕的颜色。
但意外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子弹击中了车身,溅起火花的同时也将钢铁打下去一个凹陷。
因为急速的转向,轮胎在地面划出了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若这时有人下去查看就会发现它已经开始冒烟。
黄从匀大吼了一声:“夫人!趴下!”
知禾早就被他晃得颠来倒去,被发卡别住的长发也凌乱了,她紧紧地贴着车座,大气也不敢喘。
在这喧闹的声音里,知禾只听见那群人说的零星几个字———“沈图南”、“车”、“没有”。
黄从匀试图将车再次发动,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
忽然之间,他竟冒出跟她一起死在这儿也不错的危险想法来。
电光火石之间,黄从匀看了知禾一眼。
昂贵的狐狸毛披肩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车子里头干净,披肩倒没有变脏,只是这样一来,知禾那颤动的脊背就没了遮挡。
自责瞬间淹没了黄从匀,紧接着而来的是深深的绝望。
他一时想不到脱身的办法。
好在另一行人赶了过来,原本目的就在沈图南的那一拨人见势不妙,也赶紧撤退了。
车窗被人敲响,知禾蓬松的头发有些炸开,一张脸苍白若纸,青葱的手指伸向门把手。
她怕不出去,也会被人用枪逼着走出去。
黄从匀却领先她一步,率先打开了车门,至少表面上,他仍然是镇定的。
“林樵松?”黄从匀缓了口气,撑着车门的手一下松懈了下来。
林樵松应了一声,他手里黑黝黝的枪对黄从匀来说却是救命的物件。
“车里面是谁?”林樵松将弹夹卸了下来,看着那千疮百孔的轮胎皱着眉,像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侦察队,可不管别人的人身安全。
要不是这是沈图南的车,他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所以现在他的语气很差。
黄从匀推了推眼镜:“是…”
咔哒一声,车门被缓缓推开,紫色的窈窕身姿像一幅中古世纪的油画,尽管现在实在不是欣赏的好场合。
林谯松也不懂艺术。
但她的美毋庸置疑。
“知禾。”黄从匀连忙上前,她方才害怕的模样还在他脑海当中挥之不去。他生怕她站不稳似的,也夹了一点私心,扶住了她的手臂,又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没事吧?”
林樵松觉得,她分明化了妆,但却半点厌烦的脂粉气也没有,像是可以透过那双眼睛直直看向她的内心一样。
他忽然改口:“还请两位回稽查队帮忙协助一下调查,今天难免没有牵涉到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