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兵败与张丹三,被其要挟三日后娶其为妻。日轮城里大肆铺张,风华更甚,底下士卒争相告知,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就被探子传回江南,众人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寒姐竟然独自一人去找张丹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金宫中,众人齐聚,皆是不解为何莫寒会去漠北寻找张丹三。
“依莫寒的个性,必是她知晓此事与张丹三脱不了干系,方才前去找他。”
“可那也不能独自前往啊,漠北狼子野心,她竟然都不言语一声就走。”
“莫寒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让大家费心。只是我疑惑的是,莫寒经由这几年功力早已今非昔比。张丹三竟还能胜她,看来之前他一直在隐藏实力,此人城府倒是不浅。”
“哼,不管如何,他竟然敢强娶为妻,真当我江南无人吗?今日我就过去,杀了他。”
“语格,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必插手。你们现在要做的是防备西南来袭,此事我自己会处理。”
“萌哥,自家嫂子被人拿了,我要是还干坐在这里,我还是张语格吗?”
“这是我的命令,现在主公他们不在,一切由我做主,你们坐下老实待着。自家媳妇被人强娶,我这个做夫君的不去,让你们去,成何体统?此事谁也别跟我争,否则,九龙云圣不讲半分情面,就这么定了,我即刻出发,此地就交付你们了。”言罢,戴萌转身走出大殿。
行宫殿上,张丹三独坐皇位,傲视远方。底下站立一人,若有所思,眉头深皱。像是要言语什么,却迟迟不曾开口。
“雪聪,有什么话就说吧。”
“主公,您要娶莫寒一事,属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万万不妥。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不要酿成大错。”
“雪聪,我认定的事,你知道是不可改变的。此事莫要再提。”
“主公,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光复燕国。可。。可就算是为了光复祖宗基业,也不能使用如此不堪的手段啊。我等鞠躬尽瘁,若能复国,恢复往日之风采固然是好。就算不能,也要堂堂正正不枉人世走一遭。你现在动用这种歹毒的手段,就算你光复大燕,也不过是个笑话,又谈何比肩开国高祖。”
“邵雪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主公,邵雪聪虽非什么能人智者,但跟随主公多年,主公的心思我也能猜出一二。你现在强娶莫寒就是为了以此要挟江南,迫使江南退步,割地求和。但主公你这么做就要陷你自己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地步了。”
“住口!休要再口出狂言。我怎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身为大燕后裔,兵危之时投靠江南,如今又反叛而出便是不忠。莫寒是你杀父仇人,你如今不思报仇,却要强娶过门,便是不孝。你日后得逞,便要杀害莫寒便是不仁。你。。。。”
“够了!”一掌轰出,雄浑掌劲没有丝毫留情。邵雪聪猝防不及,碎甲袍飞,朱红之血洒满大殿。未能出口的良言,未能劝回的君王。往日种种同生共死,浮现在脑海之中,今日此举让人不由感叹伴君如伴虎。邵雪聪抬起手臂,忍痛挪步,想要靠近张丹三。张丹三再发一掌,面前人影倒飞而出,摔在地上,抬起的手无力的落了下去,只留下那段还没能说完的话语在口中呢喃。
“雪聪!”入门瞬间,面前竟是如此场景。宋昕冉快步上前,抱起地上的邵雪聪。邵雪聪微微摇头,手死死地抓住宋昕冉,指了指张丹三,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雪聪!雪聪!雪聪啊!主公,你为何要。。。”
“小宋,邵雪聪对我无礼。我一生劳碌,只为能够光复大燕。我娶莫寒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道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才。。。。”
“主公,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真想不明白,一直跟你出生入死从不言退的邵雪聪,难道就一直比不上你的春秋梦吗?”
“当然,我自出生以来就注定是帝王之命。谁敢拦我,都只有死。”
“邵雪聪与我情同手足,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你想替他报仇?”
“我们邵宋两家,代代都是张家家臣,又岂能以下犯上,伤害主公你呢。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邵雪聪之死也宣示着,从此你我两人分道扬镳。从此大家各走各的,再无瓜葛。宋昕冉告辞!”背起故友遗体,宋昕冉决意离去,背后阴风骤然而起,杀机降临。宋昕冉运功在手,转身抵挡。
“砰!”惊鸿一招,顿分胜负,庞大雄力滚滚而至,宋昕冉难以招架,退步受创。勉强稳定身形,抬头看着昔日故主,如今的索命阎罗。转首看着肩头上已经睡去的好友,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是什么让他们三人变成今日局面,是什么让当年那个足以交托性命的人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想不到,主公一直在对我们隐藏实力。我还真是看走了眼。”
“不肯助我,就得死!”掌风起,攻势起。张丹三全然不顾昔日情分,出手之间招招致命。宋昕冉知晓今日难以全身而退,一脚横地,决意兵刃相向。四手相对,下盘较劲,两道身影不断翻转飞舞。张丹三一身邪元,勇不可挡,宋昕冉身背遗体,又遭受创,几招过后已落下风。
“摘星一气!”魔邪之元,结成六印,张丹三一掌轰来,邪气漫天。宋昕冉咬牙硬接,劲过血出,宋昕冉经脉逆行,真气混乱,彻底落败。
“死来!”一掌抓脸,内含其中的毁灭气息,让宋昕冉眼前浮现出波罗地狱。逼命时刻,一柄利剑飞射而来,挡在宋昕冉面前。随即刚掌所至,东极剑瞬间破碎为无数铁屑。一股暗劲倒泄而出,打在宋昕冉身上,犹如微风助力,送他离开了行宫。
“够了,夫君。”急欲追击,张丹三面前一现不速之客,杨韫玉阻拦战场。有人扰战,张丹三收回元功,负手而立。
“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我吗?”
“别再自相残杀了,不要再枉造杀孽了。”
“哼,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总是反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夫君,妾身,妾身怀念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为了天下苍生而战的你。为了漠北百姓生机,一力担起重担的漠北之主啊。雪聪,昕冉包括我,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撑支着你的征伐之路。但如今,不该是这样啊。”
“为什么你们总是一再怀念过去的张丹三,那是我现在最痛恨的自己的模样。如果你们怀念的只是过去,那你们,那漠北就不配拥有未来!因为,因为这就是战争!”
“夫君,你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如果我们的战争不是为了护生,那和那些涂炭生灵的暴君又有何分别!”
“杨韫玉,交出兵符,你走吧。”
“啊!这。。。杨韫玉宁愿一死,也不愿背离家乡。如果主公决心一意孤行,就请主公赐我一死吧。”决意一语,双膝跪下,杨韫玉恳求一死。张丹三怒上眉头,转身便欲下手。但出去的掌停在了半空似犹豫,似煎熬,迟迟不曾下手。眼前之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长久以来从不曾放弃过自己,支持着自己的人。
“杨韫玉死后,恳请主公将我葬在远离日轮的地方。杨韫玉宁可忍住思乡之情,也不愿见到你的灭亡。”
“好,好,我的成王之路,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韫玉,抱歉。”一声抱歉,一气盖顶,贯体彻身。杨韫玉颤抖一下,随后已感天命已尽。
“谢。。。。谢。。主隆恩。”同样是一句谢主隆恩,低首的眼神,却不再仰望今生最崇敬的人。含悲闭落的眼眸,噙不住哀伤,悄悄入土。这一幕,垂视盖掌的漠北之主却没有看见。宛然抱起,踏出大殿,张丹三怀抱杨韫玉遗体策马而出,纵出日轮,走向无边草原,远走北方。斜斜夕暮,悠悠落日,在无尽的草原之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慢慢浮现。滴血的手抱着今生最难忘的人,张丹三低头一吻,离别爱妻。扬扬黄土,掩盖凡身,若天有灵,聊表愧心。
“韫玉,若有来生,我做臣妻,你为君王,可好?”回身而去,不再回望,向前,向着自己认定的路,踏上了绝不退后的步伐。
三日之后,日轮城内张灯结彩,行宫之中遍地红纱。却见两人被绑在高台之上,一人四肢皆被铁链所缚,链的另一端是巨大无比的铜球。莫寒端坐在大台之上,嫁衣之下是绳扣紧缠,挣脱不得。
“如何,你心意改变了吗?”
“呸,无耻小人,逼人太甚。”
“孤皇对你一片情意,就换的你这般回答吗?看看,你的两名手下,现在生死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要是你不答应,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可不保证。”
“哼”负气扭头,莫寒不愿看到张丹三的嘴脸。却听张丹三叹息一声,随后一声巨响,尔后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回首望去,王晓佳竟被扯去一臂,鲜血喷涌,流满了石台。
“晓佳!”多年战友,今朝在自己面前残酷受刑。汪束恼怒,奋力挣脱,但铁索沉重,挣脱不得。莫寒心中亦是心痛不止,但她不能屈服。微闭双眼,不愿见到此等画面。
“想要不看,孤皇偏让你看。”强行打开双眼,映眼中是血腥,是悲凉,是无能为力的结局。铜球再度落地,又是一臂被撕扯而断,王晓佳冷汗伴随着血水流淌大地。
“王晓佳,你的主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你的生死。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邪魔败类,夫复何言。张丹三。。。。有种的。。。你就给我个痛快。。。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好,成全你。”一手落下,两颗铜球同时落下,双腿被扯断,王晓佳咬牙闭眼,强撑一阵痛意,微微睁眼,遥望莫寒最后一目,惨淡一笑,斜过头去。
“不!”忠君之意,至死方休,眼看属下这般死去。莫寒早已泪眼朦胧,撕心呐喊,可惜亡者早已听不到。
“看到了吗,忤逆孤皇者,下场唯有如此。”话甫落,却见莫寒奋力一顶,头撞在张丹三胸口,将他撞退数步,随即整个人飞撞而来,却被张丹三紧缚怀中。
“呀,莫伤心,莫激动啊。别忘了,这上面还有一个。汪束,你想我放过你家大人吗?”
“暴君,你想怎样?”
“简单,你向我磕头,三刻钟之内若能磕碎犀柱,我便放了她。”拼命摇头,是不想让其为自己牺牲性命。却见汪束坚定眼神。张丹三抬手下令,铁索解开,面前是一条坚不可摧的犀柱。汪束半跪与地,一头扎下。鲜血流淌在石柱上,流淌在额头上。不及感受痛楚,又是接下一磕。血在流,痛在扰。汪束不顾性命,不顾痛楚,拼了性命,只为能够创造奇迹。可惜事违人愿,天意总是如此无情,也许上天真的不仁,也许天道真的无情。三刻已过,汪束也已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游荡在鬼门人间之刻。凄凉一笑,是对主上的离别,象征着自己至死也不曾背叛。
“不要啊!”颗颗热泪,洒满石台,语出同时,一头洒血。汪束垂下了今生最后一下,永远的躺在了石柱之上。莫寒至悲至怒,可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问你一句,你知道孤皇对你抱着怎样的感情吗?”
“不归你,便归土。这是你一贯的作风,动手吧。”
“错了,错了,孤皇怎舍得你尘埋珠玉。莫寒啊莫寒,我张丹三要的是,成为你今生今世最难忘的男人。现在孤皇想从你口中得到一句,你亏欠我已久的爱意。”
“你做梦!”
“一句爱我,真的就有这么难吗?来人,把汪束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不!不要!我。。。我求你。。我求你不要。”
“求我?你求我?哈哈哈哈,你终于求我了,你终于求我了。可惜,我不需要你求我,我只要你说一句你爱我。”
“我。。。我。。。”正当莫寒绝望之刻,沉重的宫门瞬间被炸开,掀起万丈尘土。一道身影踏步而入。
“张丹三,今日戴萌必要你亡命于此,神鬼难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