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夜战,陈思与张语格不敌陆婷父子,只能空手而归。邱欣怡知晓此事已明白要想杀鞠婧祎,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倘若她一直在玉龙山庄内自己就毫无办法,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过了几日赵嘉敏伤好气平率众人返回秋叶,同时将徐子轩带回了秋叶。
秋叶城,天香阁外。烟花之地现才情,一掷千金为一笑。多少王公贵族,风流才子在这里倾尽全部,只为能让自己博得美人一笑,一时之快。这所名扬江南的青楼,在今日却又迎来了一场麻烦。
戴萌自从天香阁被莫寒抓个正着,在宣武殿被痛打八十鞭导致遍体鳞伤在家中休养了两月有余。前几日伤势终于恢复,许久不曾出来已经是闷得发慌,这次特地出来透透气,顺便去天香阁见见蒋芸,看一看她的伤势有没有复原。
“也不知道师兄是个什么脾气,见人就打。也不看看对手是谁,可苦了那芸姑娘,若是跟宇琪说的那样,恐怕她现在体内还留有内伤。”天香阁外,戴萌摇头叹气,为自己那武痴师兄深感担忧,一步踏入楼中。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中。
“王爷果然又去天香阁了,这伤刚好就去那。也是不怕夫人再打他一顿。”离天香阁不远处的一处茶楼里,汪束一边小口喝着杯中的茶一边无奈道。
“怎么办?这事要不要告诉大人?”
“前番我们抗命不从,大人已经颇有成见。若不是我们把蒋姑娘带到了山神庙,只怕你我现在早就被定个罪名发配边疆当苦力了。只能委屈王爷了,谁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几天乖宝宝。”
“要我说,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算准了王爷会再去天香阁,派你我在此监视多时。”
“毕竟多年夫妻,对彼此的性格肯定有所了解,行了,赶紧回府里复命。如果不来个人赃俱获,我们恐怕难以善终。”两人匆匆结账朝着王府而去。
靠山王府内,莫寒正在学习一般女子的温柔尔雅,知书达理。征战沙场多年,她早已被杀伐与暴力充斥全身。但是自从上次戴萌一事后莫寒想逐渐改变自己,让他看看那些女子能做的,她也能做。这时汪束与王晓佳走进王府,支支吾吾道:“大人,我们回来了。”
“天香阁那边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这。。。启禀大人,天香阁一切照旧,对外营业,没有丝毫异常。”本想如实回答,却又想起往日戴萌种种恩情,汪束选择了打哑谜,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是嘛?那今日这王府里可就不会一切照旧了,来人,把汪束拖下去,打!”莫寒露出一抹冷笑,发下了一项令人毛骨悚然的命令。
“别!大人,你这是何意?”
“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不想替你的主子背那黑锅。就给我老实点,否则,先请你吃一百杀威棒,我再一纸文书送你去边疆当配军,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是你所谓的情义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
“大人。。。大人。。。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动刀动枪呢。王爷。。。王爷进了天香阁,可能是去见蒋芸姑娘了。”为保自己一命,为保自己前途,汪束还是屈服在了莫寒的淫威之下。听到了真实的消息,虽早已料到,但还是忍受不住那股无名怒火。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被捏成数段,本来用来凝心养生的香炉也是让她一把掀倒在地上,取而代之的冲天的怒气。
“去,给我调五百士兵来,我要砸了天香阁!”
“大人!大人不可啊!这天香阁是正当营业的商户,大人你这样平白无故的去砸人店铺,传出去岂不是让朝廷大失威望。百姓该如何看待朝廷,商户又该如何看待大人。”
“哼,皮肉勾当,风流之地,算什么正当营业。我就是砸了又怎样?谁敢说个不字。”
“大人,听属下一句劝,这样去砸店当真不妥,况且此时正是江南内外官员同朝议政和朝试的时候,江东各地的督抚,将军,才士皆聚于秋叶,这影响。。。。属下有一计可让大人来一个人赃并获。”王晓佳小心翼翼道,生怕莫寒再生气连自己两人一并砸了。
“哦,说来听听。”
“大人可去天香阁,用重金买通老鸨,化身为青楼女子。之后上楼去找王爷,若是王爷只是与人谈论歌词则可证明王爷并无二心,若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大人你。。。下手可要轻点。。。还有千万别跟王爷说是我们出的主意。”
“嗯!这个办法不错,你们两个跟我这么久总算是有些长进。好,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去准备准备,为防止戴萌东窗事发从楼上跳下来,你们带人封锁天香阁各个窗户,一旦下来就用渔网给我套住他。要是他跑了的话,哼哼,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遵。。遵命。。另外。。。”“有话就说!”
“禀大人,依属下看,这蒋芸颇有一番才华和武功,若是能招为帐下所用,也是一件好事。再者,他在大人的监管之下,有何举动大人也能迅速察觉。”
“嗯,我自有分寸。你们去吧。。”
二人退去,莫寒将手里的断笔扔在地上,带了些钱财独自前往天香阁。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来这了。姑娘你可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不接待女客。”踏足烟花之地,欲望的气息引的莫寒一阵阵不快。看着面前那一个半老徐娘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强忍心中怒气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道:“这位。。姐姐!我想知道方才可有一位戴公子来这里?他现在何处?”
“戴公子?噢,有!有!他现在正在百合阁。”
“不知姐姐可否带我上去,另外给我一幅面纱,就说是新来的姑娘特来服侍他。”
“这。。这恐怕不妥啊,戴公子并未让我送去其他姑娘,再说这。。”还没等老鸨说完,莫寒已经不耐烦,手中锦袋扔了过去,老鸨接住只感觉沉甸甸的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有百两以上。正所谓戏子无义,有钱就行,看到这些钱财刚才想说的话早已经吞下肚子,连声道:“好说,好说,马上给姑娘准备。”
百合阁内,戴萌正为蒋芸祛除先前汤敏留在她体内的余劲。虽过去两月有余,但汤敏当时确实下手过重留下了太多的暗劲。若非蒋芸本身修为不错,只怕现在早已经是重伤不治,大罗神仙也难救她。
“噗”一口黑色鲜血喷出,蒋芸感觉体内内劲开始逐渐循环起来,伤痛也没有之前那么剧烈。轻抚一下嘴巴道:“多谢戴王爷医伤之恩。”
“哎,芸姑娘客气了。此事都怪我那师兄,下手不分轻重,让芸姑娘受苦了。”
“大哥,汤师兄的实力跟你比到底谁强谁弱?”一旁李宇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些日子张语格跟随邱欣怡前往飞霜城,李宇琪难得不被人烦每日出入这百合阁,与蒋芸谈论些武艺兵法。虽也有心为蒋芸疗伤,但是凭他的本事还是差的太多,眼下戴萌已经治好了蒋芸的伤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师兄自小就被称为真魔之才,是我们师兄弟几个里最为出色的人。现如今的实力我不敢确认,十年前我出山之时曾与他交过手,仅仅七十招我就败退下来。而且他只用了八成力。这些年我虽有长进但恐怕与他的差距只多不少,可能现在我连他三十招都接不下来。”
“强到这种地步?若是他日成为对手,我们岂不是。。”
“这倒不会,师兄自来闲云野鹤,不问凡俗事。而且就算是入世也没道理会去其他地方,毕竟江南有很多他的老朋友。”两人交谈之际,木门缓缓打开,发出嘎吱一声,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轻步而来。微风带动三千青丝,虽未见庐山真面目,但看双眼就有种魔力让人一见难忘不愿在移开双眼。
“这位姑娘,你好像走错地方了,我们并没有点你的牌。”戴萌小口喝着面前的酒,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妈妈叫我来的,说是蒋芸姐姐太辛苦,让我来一同服侍二位公子。”颇为熟悉的声音,让戴萌感到一些不解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轻抿一口酒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不需要你服侍,你走吧。”
“哎,大哥,你这样就无趣了。怎么可以这样驳人姑娘面子,正好我也闷得慌,大哥你不会介意吧?”李宇琪喝了几盅酒看起来有些酒劲上头,拍着戴萌的肩膀调笑道。
“随你,不过别在这里,去隔壁。”
“当然,否则我难道要在这献丑?哈哈哈哈,大哥,谢了哈,兄弟先走了。走!小美人,陪我去旁边乐呵乐呵”李宇琪站起来,一把揽住这位姑娘,带她走出百合阁进了隔壁的一间空房里。蒋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睛转了几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芸姑娘想到何事,如此开心。说出来与在下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在下一同分享这喜悦如何?”
“没什么大事,倒是小女子很期待,也许待会王爷可就不会想要开心了。而是想要跳窗逃生。”
“哦?戴某倒是很想知道知道,是什么让芸姑娘会说出这番话。”话音刚落,隔壁房间突然想起一阵瓷器碎裂,木椅倒下的撞击声,看起来动静不小。其中夹杂着一声声哀嚎与模糊不清的哭喊声。
“宇琪这家伙,在搞什么?”戴某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酒,还没等它落喉下肚就听见李宇琪又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嫂子,我错了!别打了!”
“噗,咳咳咳咳咳”听到这番话,没进肚的酒像是长了针一样刺喉,直接喷了出来,戴萌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起来。再听隔壁声音,除了李宇琪,另一个声音正是莫寒的声音。
“走!”不做停留,戴萌一把起身就往窗边蹦去,打开窗准备跳窗逃生,只见楼下已经站满了军士,一张大大的渔网铺在地上大有一幅请君入瓮的样子。
“啪!”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劲道极大,直接将门与支架踹的肢解开来,莫寒一脸阴沉的走进房来,手中拖着已经不知生死的李宇琪,像是丢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拍拍手斜眼看着窗边的戴萌。
“莫。。。莫。。。莫寒。。”
“哟,戴王爷,这么巧啊,在这里碰见你。哼哼哼哼!”莫寒眯着眼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就是这样的笑容在戴萌眼里却比死神更加可怕,双腿不听使唤的抖动起来,一副随时准备磕头认错的样子。
“莫大人,请坐。”蒋芸轻挥衣袖将一张凳子上的木屑撩开,淡声道。莫寒也没有谦让,坐了下去随后喝道:“戴萌!过来,跪下!”飞快的身影,噗通的响声,几乎是一气呵成,戴萌从窗边跑到莫寒身边跪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耳朵,等着自己夫人训斥。看样子平常是没少练这门功夫。
“戴萌,你说说,这次你让我又逮到你来这,我该怎么罚你呢。”莫寒伸出手慢慢的摸着戴萌的脸庞,一指戳了一下额头。
“夫人海涵。。海涵啊。。”戴萌身躯不断抖动,此时的情景跟那战场之上战无不胜,不动如山的武君戴萌实在难以联系起来。
“莫姐姐,小女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这称呼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既然蒋芸姑娘这么客气,我也就不惺惺作态,妹妹请说。”
“姐姐,戴王爷怎么说也是江南靠山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姐姐这样做法着实让他面子上太过不下去了。”
“这里有外人吗?我需要给他这毫无意义的面子嘛?你看看,我让他好好跪着,没让他像旁边那家伙一样已经是看在妹妹你的面子上了。”
“这。。。。好像很有道理。”蒋芸也是被莫寒的随和所打倒,怎么就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无奈的给戴萌投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不是我不肯救你,实在你媳妇把话都说死了,我救不了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戴萌!”
“在!夫人有何吩咐?”
“说说家法上第二十条是什么?”
“流连烟花之所,痛打一百军棍。如若再犯,翻以三倍。”
“嗯,很好,看起来你还记得很清楚。那你说说,你现在是不是该。。。”
“明日宣武殿,请夫人处刑!”虽然知道此次刑罚将会让自己彻底下不了床,但是为了讨好娇妻,戴萌还是决定豁出去一把。
“行了,起来吧。”这话一出让戴萌心中疑惑不已,今日莫寒是怎么了,要放在以往自己现在早已经是鼻青脸肿。怎么今天太阳打北边出来,就这样让自己起来了。
“方才我来试探你,你连头都不抬一下,证明你对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来这也许就像是刚才我看到的那样,是来跟芸妹妹这个红颜知己喝酒的。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芸妹妹出现在宣武殿上,如果你做到了我既往不咎。你要是做不到,去香玉堂好好沐浴一下身子,因为很快你又会有两个月动弹不得了。望君自勉,早传佳音。”莫寒重重的拍了一下戴萌的肩膀,随后转身走出百合阁,跨出天香楼喝声道:“收队,回营!”
戴萌望着楼下渐渐退去的士卒,再看向蒋芸。只见她微微点头,戴萌呼出一口气,软倒在木凳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