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远徵得知兄长宫尚角决意迎娶扶苏为妻的消息时,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奔赴而来。心中那难以名状的酸涩,究竟是出于对扶苏的微妙醋意,抑或是对兄长此举的不解,连他自己也无从分辨。
宫远徵面容写满质询,扶苏仅凭这幅表情,已然揣测出他欲倾吐的心声——或许正是因她曾许诺不会刻意招惹宫尚角,如今对方却意外地选择了她作为妻子。
扶苏以同样无辜的目光回应远徵:“远徵弟弟,我确确实实没有勾引你哥哥,对于他为何选择我,我也是一头雾水。”
“执刃大人,尽管我们昨晚才初次相见,尚未熟识……”
“无妨,不妨先试着相处,倘若日后姑娘仍无法对我生出好感,我自是不会强人所难。”宫尚角的话语中透着诚恳与宽容。
扶苏闻之暗喜,这无疑为她暂留前山提供了绝佳契机,只是还需找个法子让上官浅滞留宫门。
面对宫尚角满目希冀,扶苏轻轻颔首,应允下来。
“尚角,若最终扶苏姑娘未能对你动心,你也该重新挑选新娘。否则,万一你们无缘,角宫岂非断了传承?”月长老适时进言,提醒道。彼时距下次为宫远徵择偶的盛典,尚有数载光阴,届时宫尚角的年龄恐已不占优势。
宫尚角正欲婉拒,忽闻旁侧少女清音响起:“无论如何,务必留下上官浅!”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宫尚角转眸看向发声处,只见扶苏对他俏皮眨眼,继而又飘来那个熟悉的嗓音:“是我正在说话,角公子,无论怎样,请您务必将上官浅留下,现下不便透露原因。”
宫尚角虽内心疑窦丛生,但仍坚定答道:“既是如此,便选上官浅。”
上官浅步入厅内,对宫尚角展颜一笑,虽不明其缘何选中自己,但此刻的她已心满意足。她悄然探手,将贴身藏着的玉佩显露一角,期盼能引起宫尚角的关注。
“既然执刃大人与羽公子已选定未来的伴侣,云为衫与上官浅两位新娘今夜便移居至角宫与羽宫。不知扶苏姑娘是否愿意同住角宫?”月长老询问道。
扶苏颌首表示同意。
“此事无需操之过急!”宫尚角突兀截断月长老的话,瞬间成为全场焦点,尤其令宫子羽眉峰紧蹙,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宫尚角鄙夷地瞥了宫子羽一眼,沉声道:“此次选亲,竟被无锋之人趁机操纵,致杀手混入宫门,酿成执刃与少主惨亡之祸。虽已捕获一名无锋刺客,然不能排除另有同党。”
宫子羽闻听宫尚角对云为衫有所怀疑,急忙辩解:“我亦考虑到这一层,故选择云为衫姑娘。”
众长老闻言面露困惑:“羽公子,此话何意?”莫非宫子羽已断定云为衫并非无锋刺客?
宫子羽斩钉截铁地道出原委:“当初我佯装试探,携众新娘离宫那一夜,云为衫姑娘即试图逃离宫门。昨夜再度相遇,她仍企图逃走。试问,一个竭力想要摆脱此处束缚之人,怎会是处心积虑潜入宫门的无锋密探呢?”
身处其中的扶苏听罢,不禁额头冒汗,对自己的推断产生质疑。这般行事鲁莽,实在不像出自小师妹之子。难道他不懂得“欲擒故纵”之道?
宫尚角与扶苏不约而同地对云为衫的身份存疑,甚至对上官浅亦有所警惕。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已安排画师稍后为两位姑娘绘制肖像,连夜送往云为衫老家黎溪镇及上官家所在的大赋城,逐一走访邻里亲朋,核实她们的真实身份。幸亏两地相距甚近,往返一趟即可。诸位长老,子羽弟,事态严峻,此刻谨慎行事实属必要。这两日,还请两位姑娘继续居住于别院,静候查验结果。”
云为衫与上官浅依言步入侧室等候画师描摹。上官浅显得从容自若,反观云为衫则难掩忐忑之色。如此糟糕的情绪管理,幸好遇到的是如同二哈般单纯的宫子羽,否则换作宫门中的其他人,她的伪装恐怕早已被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