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司的调查结果呈上御案,证实宋太尉的死因乃是山野间的意外事故所致,而非人为之罪时,皇宫内外皆是一片唏嘘。为了彰显对这位忠诚老臣的尊敬与哀悼,皇帝下令以最隆重的礼仪为宋太尉举行了国葬,以此告慰其英灵。
皇恩浩荡。
听到皇宫外传来的哀乐,权灿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心中五味杂陈。她未曾想到,一切纷争的结局竟是这般惨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张真源“卑职,拜别陛下。”
张真源知道时间已到,他该启程了。
到最后,天子暗卫却背负起了办事不力、救援迟缓的罪名,最终被贬往西城。
权灿绝不可能放弃刘耀文,因此这场纷争最终竟以她牺牲张真源作为代价而告终。
见权灿久久不说话,张真源再次出声。
张真源“陛下不必忧心,卑职只是回家了。”
他自西城而来,到了天子脚下,现在只不过是回去了。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
权灿转身,缓缓将张真源扶起。
她长久地凝视着他,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在了唇边。最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她轻轻地开口打破了宁静。
权灿“保重。”
张真源敏锐地捕捉到权灿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不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动。虽说男儿不该轻易流露情感,但此时此刻,张真源却发现自己竟有种说不出的细腻与柔情。
权灿“别哭。”
权灿用手中的手帕带着微微的薰衣草香,轻轻拭去他眼睫上残留的泪痕,语气中满是打趣与温柔。
权灿“自己擦。”
张真源接过手帕。
权灿“去和马嘉祺道别吧,毕竟……”
“我没有把握再将你带回京城。”
权灿“你走后就剩他一人了。”
权灿将满腹的心事深藏不露,她希望张真源能够毫无牵挂地离去。然而,她内心十分清楚,如今皇太后对她已是戒备森森,张真源再也回不来了。
/////
权灿携刘耀文气势汹汹地朝着质馆行去,沿途但凡遇到的宫女与官员,见此情景无不感受到那股从权灿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怒意,纷纷伏地跪拜,整个宫殿一时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之中。
任意角色【宫女甲】:“陛下都好久没去过质馆了。”
任意角色【宫女乙】“今日这是怎么了?”
在权灿的示意之下,质馆那沉重的大门被猛然间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庭院中的众人显然未曾料到这一幕,惊愕之间,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暗卫迅速控制,动弹不得。
正在修剪梅树枝的严浩翔也不例外,他正打算说话,却被刘耀文打断。
刘耀文“把他嘴堵上。”
严浩翔的嘴里被塞入布料,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按压至双膝触地,迫使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居高临下的刘耀文。
正当严浩翔满心疑惑,权灿从他的视野中径直走向内室。经过他身旁那一刻,权灿投来一瞥,那眼中蕴含的寒冰般的冷漠与杀意,如同实质般刺入严浩翔的心扉,令他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才再次从里屋出来。
他看向严浩翔。
刘耀文“带进来!”
严浩翔被挟持着,推搡着进入内室。此时,权灿斜倚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嘴角挂着笑,眼中满是漫不经心与轻蔑,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她茶余饭后的一场消遣。
雷霆雨露,皆君恩。
刘耀文“你们下去吧。”
接到命令后,暗卫这才松开了严浩翔,悄然离去,并细心地将门轻轻带上。
刘耀文将严浩翔口中的布取下来。
严浩翔“陛下是为了昨晚的事吗?”
在权灿的意料之内,他够聪明。
权灿沉默不语,手中不断地翻转着一柄短刀,锋利的刃面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静待严浩翔开口继续讲述。
严浩翔自然也明白权灿的意思,他继续往下说。
严浩翔“阿卿没死对不对?”
权灿“你从何而知?”
权灿将手中的刀轻轻放于粗糙的木桌之上,然而她眼中的杀意却如同被风煽动的火苗,愈发明烈。
严浩翔也不傻。
严浩翔“陛下会灭我的口吗?”
权灿“你继续说吧,看看你能不能说到点什么。”
严浩翔“我曾经在宫中见过阿卿。”
严浩翔眼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他不清楚权灿究竟意欲何为,但他已全盘托出。然而,权灿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浓浓杀气,仍旧让严浩翔的心底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权灿“可笑。”
严浩翔“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隐瞒阿卿的死因,我………”
严浩翔的心中涌起了迟疑的波澜,目光在空中游移,似是要寻找那无形的退路。然而,当权灿拿起桌上的杯子扔向他时,酒杯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与桌面上散落的月光交相辉映。
他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开口,声音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颤抖。
严浩翔“我昨夜并没有看到阿卿的面容,可她的身形还有声音我一直都记得,所以我确定她就是阿卿。”
严浩翔“陛下,她没有死!”
严浩翔的话语随着情绪的升温而愈发激昂,细细聆听,不难从中捕捉到一抹复杂的语气——那既是欢欣的流露,又夹杂着些许责备的意味。
而权灿却一直冷漠的注视着严浩翔,在严浩翔刚刚所说的一切中,权灿已经确认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她没有片刻停留,甚至吝啬到不愿给予严浩翔一丝目光,便决然转身离开质馆,独留严浩翔一人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无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