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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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

阳光洒落正好,

一群白衣修者漫步其中,

干枯的树叶被踩出声声脆响。

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裙边，

白裙染上了灰色的手印。

他迷茫，后又惊恐，想擦拭如初，却适得其反；

她轻笑，蹲下抱起他，笑逗着问：“你爹娘呢？”

他思索着，甜甜地笑答：“爹娘说捉迷藏，等我找到他们，他们就回来了。”

几人对视，便也明了，

在这片大地上，有的父母会抛弃慧根残缺的孩子；

他，便是其中一个。

她还是带回了他。

师门同宗皆说：“朽木不可雕，雕之也无用。”

她说：“可雕，细雕也可如玉。”

她收他为徒，他成为了唯一的弟子。

她带他观天下奇景，赏万物风采；

他潜心修炼，只为不负一人所望。

她赠他精雕的一块朽木，

告诉他：“朽木亦可成材。”

弹指一会间数万年，

她虽长他千岁，他却高出她一头。

她说：“乖徒，你长那么快干嘛，都摸不到你头了。”

他笑着蹲下，拉起她的手放在头顶：“师父，这样就能摸到了。”

她微微一愣，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喃喃道：“哪有徒弟比师父高的。”

他心想：其实我也可以不是徒弟。

她为他修补慧根，耗费道行；

同宗说她对他超越了师徒，她笑而不语。

慧根渐全，

他只当是途中皆为灵气充沛之地，未曾察觉。

她飞升雷劫将至，

算出命中终有一劫，

支开了他。

他谨遵师命，独自游历；

归来时，

滚滚天雷劈向她闭关的山洞。

他闯不进她的结界，

红着眼，看她嘴角流下鲜血。

她缓缓倒下，躺在石床上，

结界松动；

他奔向她，急地摔了一跤。

她微笑着望着他：“我的乖徒还是回来啦。”他慌忙起身，声音颤抖：“师父历劫，徒儿怎可不回？”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毕生道行化作一股烟给了他。

她好似看见了初遇时的他，向阳而生；

而她，相背而行，归于黑暗。

终于，

他离她一指时，

她犹如云雾，

消散在他的眼前。

日出日落，年复一年；

他也收了个徒弟。

徒弟问他：“别人师父腰间挂的都是玉石，为何师父挂的是块朽木？”

他指尖摩挲着那块木头，喃喃道：“这是你师父自己。”

星辰挂满天际，

他坐于屋顶，自言自语：“师父，我收的这徒弟和我小时候真像。”

眼眶湿润，轻声问到：“师父啊，如果徒儿那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你会是何反应？”

回应他的，是浩瀚星空无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