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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是签署婚姻法。

合众国的婚姻法是签订制，签署了才能生效，不签署就是完全的自由人。几乎所有的理性都不会签署婚昏姻法，这是专门为感性制定的法律。

白六签订了婚姻法，那人成为他唯一的合法伴侣。

他做了很多，可他依然是个理性。渐渐地，感性基因在他体内起了作用，他有了一点点只对于那个人的情感，只有一点点。

现在那个人就在他身边，他可以用理性那一点点情感挽留住那个人吗？

基地周边的咖啡厅。

牧四诚喝了一口橙汁，看着对面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刘佳仪。他不明白仅有几面之缘的女上将为什么用她的军职卡把他从基地带出来了。

刘佳仪抿了一口咖啡：“看过《伪装》吗？”

牧四诚僵住了。《伪装》，合众时代感性与理性都适用的电影，一千多星年前总统制定了相关法规并通过了议院审核——所有的感性必须观看此影片。

对于没有感情的理性来说，这可能就是一部助兴的片子而已，但是对感性来说，这是一个人生警钟。因此《伪装》是感性的一个标志。

刘佳仪这样一个问题，等于揭开了牧四诚感性的身份。

然而牧四诚从第一次性别鉴定就伪装成了理性，他没有看过《伪装》。

牧四诚回答：“没有。我没看过。”

刘佳仪并没有管这个答案的真实性，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是初诞生吧。告诉你一个过来人的经验：轮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记忆保留指的是负责轮回的相关人员会随机地保留一些，但这只是现在人们的共识，并不意味着它就是真相。”

“轮回中心就像一个巨型清洗机，进去的感性和理性会被分开对待。实际上，理性的轮回管理中心从未有过故障，除了一千星年前的那一次。而感性的轮回管理中心却故障频出。”

“因为感性有感情，那些过于固执的爱与恨都无法被抹销，只能顺着记忆通道进入下一轮回。”

刘佳仪点到即止：“《伪装》资料包发给你了，尽早看。”

月假一天，牧四诚窝在床上不愿醒来。

白六依旧没有回来，还在喻芙的高级医疗室接受检查。

牧四诚第十八次被闹钟吵醒，不情不愿地醒来。简单洗了个脸，喝了一瓶营养剂，牧四诚瘫回床上打开智脑，调出《伪装》。

影片开始播放，其中一个主角是感性伪装的理性，他爱上了一个理性。

牧四诚看到感性挣扎无果的内心，看到他不被回应的爱，他看到了理性与感性之间巨大的鸿沟。

出乎意料的，牧四诚只是流了几次眼泪，心却没有多疼－—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早就疼过了。鲜血淋漓的伤口结了疤，重拾那份悲哀时只有微微的麻痒。

不疼，但很难受。

难受得他想哭。

医务室。

“嘀嘀嘀－—”医疗器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喻芙迅速停止了检查，一脸怒气：“你不是说你准备好了吗？”

十五分钟前。

“你已经四轮没有清理了，一千多星年的信息长期堆积会导致你记忆紊乱的，你最好清一下。”

白六顿了一会儿：“只删去那些不重要的。”

喻芙应下：“好，你准备好了？”

“嗯。”

然而刚开始清理没一会儿，机器就发出了警报声。

白六睁开眼：“是你的机器太劣质了。”

喻芙反驳：“不可能！这可是我从轮回中心取的复制机！”

白六微妙地看她：“你这一轮不会忘了，这类机器报废是因为我吗？”

寂静。

喻芙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她不甘示弱道：“不是每个理性都像你一样什么都记得的！”

一千星年前，白六要入轮回了。

无论什么样的体魄，总有衰老的那天，白方的身体机能已经衰退到不得不轮回的地步了。

由于他卓越的军功，轮回中心给了他优先筛选的特权。

理性通道，第一步清洗记忆，然而就是这最简单的第一步，差点引爆整个轮回中心。

机械音高昂刺耳，程序被终止－—轮回中心拒收白六。

白六的记忆只能被清除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无法清除。

记忆保留超过百分之十五，不符合轮回规定。白六258年的人生，有那个人的五分之四不能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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