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他还有项目。” 江晚歌边走过来边说道。
“嗯好。”
江晚歌走过去,拉起季荷的衣袖,像是大人拉着小孩一样。
她们两人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感。
一个是爱怼人的大冰山,一个是温柔又热情的小太阳。
从一开始的不对付,到现在的关系逐渐缓和。
“去哪吃呀?”季荷好奇的问道。
“你猜,把你丢到螺蛳粉摊面前好不好?”江晚歌边看手机边轻笑道。
“螺蛳粉啊?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不知道江大小姐能不能忍了,这种路边摊好像普遍卫生都不太好哟。”
“忍不了,所以你一个人去吃。”江晚歌回头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说道。
季荷愣了一下,就这个神情,很难让人不相信她刚刚所说的那句话是假的。
季荷再开口时,声音中不禁带了一丝丝的颤抖,“开玩笑的吧,要去咱俩一起去, 绝对不能丢下我一个!”
“怎么可能?再说海城管辖还挺好的,活了18年,我还真没在路上见到过路边摊。”江晚歌用手刮了一下季荷的鼻子有些亲昵的笑道。
“对了,江大小姐有没有什么爱好呀?比如唱歌、跳舞,画画什么的。”季荷拉着江晚歌的手一摇一摇的,漫不经心的问了起来。
江晚歌听到“画画”这个词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不禁的打了个寒战。
6月的天气,阳光正好,更别提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了,那太阳活要把人烤成一滩水。
江晚歌就拉着季荷的衣袖,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她刚刚的那一抖?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便直接问道:“感冒了吗?”
季荷向前迈了一步,使她和江晚歌是面对面的站着,正好和与她对上视线。
手正要贴上江晚歌的额头,却 一下被江晚歌的眼神刺到了,那眼神里是无助、是悲伤、是无数想要倾诉的感情。
“你……怎么了吗?”季荷有些疑惑的问道,因为她刚刚说的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可以陪我谈谈心吗?”江晚歌并没有正面回复她的问题,向上看了看,把眼泪收了回去。
季荷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压抑,笑了笑主动帮江晚歌抹了抹泛出的泪花, “好,我愿意做你诉说的树洞。”
一开始她没有想过要在大街上掉眼泪,但……江母带给她的,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江晚歌的鼻尖有点酸,喉咙是隐隐约约的酸涩感,想说点什么,但是潜意识却觉得说出来只会得到那么一丝安慰。
季荷退了回去,挽起江晚歌的手,说道:“我们去公园走走吧,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公园,里面的景好像还不错。”
“嗯,好。”江晚歌嗓子微沙的说道。
两人就这么走着,时不时看看天空又时不时看看地上的落叶。
公园离的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公园里确实景还不错,黄昏的阳光洒在正中央的喷泉上,照的水面波光粼粼,不时溅起的水花像是一个个活泼的小精灵。
两人就在公园里走着。
快到尽头看到一棵梧桐树下有一个长椅,季荷看了看江晚歌,她现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好似刚刚要掉眼泪的不是她一样。
“去坐会儿吗?”季荷问道。
“好。”
这时候公园里其实没有多少人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老太太坐在另一棵梧桐树下的石椅上闲聊着。
“嗯……我们晚歌小姐刚刚为什么要掉眼泪呀?”
“你好像很喜欢给我起外号?”江晚歌很明显在逃避这个问题,连回怼都略显生硬。
“回答我,为什么要掉眼泪?”这时的季荷倒是认真了起来。
“你……确定你要听吗?”
“听,好的坏的都听”
江晚歌看了看天空,温和的声音一点点的把这多年的委屈诉说了出来。
从小,江晚歌就在画画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但 江母一直以来都不太看好她这一个兴趣爱好,她认为画画不是上层人士应该学的东西,所以她的选择是把江晚歌的这一个爱好在摇篮里便扼杀掉。
从一开始言论上的争辩,再到吩咐管家把所有画画用品丢掉,小到江晚歌能够触摸到的口红、眼影盘,大到不让江晚歌听到、看到、触摸到任何关于画画的东西。
这不是所谓的“对你好”,而是赤裸裸的管控。
江晚歌在选择画画的这条路上,与江母争辩了太多,直到后来对一切都麻木了。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为了抗议这件事情,而三天不吃饭,以死相逼。
后来她才明白自己的一切努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一切只不过是源于江母那一丝的偏执。
江母从江晚歌妥协的那一刻起,身材管理课,爵士课,歌唱课,演技课……源源不断的涌入了江晚歌的生活里。
江晚歌很想、很想再告诉江母,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自由而又轻松的生活,而不是这样窒息的仿佛生活在黑暗深渊里的生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从那一次起,面对所有事情她永远都是不平不淡,好似置身事外,所有事情都不该关于她。
所以她从高中开始就没有一个朋友是真心的,不是因为利益而来的。
她便渐渐成为了高中那时人人敬仰却又人人避之不及的“那谁”。
敬仰是因为江晚歌逆天的颜值和她的家世背景。
避之不及是因为江晚歌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又不主动去接触别人,慢慢的也就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江晚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何尝又不是一种美好呢?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或看到过画画这两个字了。
当她一直想要忽略的两个字被别人轻易说出口。
她才明白。
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是痛苦、是深渊、是无法遗忘的回忆。
有的时候她就在想。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又要这么拼命呢?”
可能是不甘吧。
也可能是执念吧。
对人对事,她好像都是这样。
得不到,越想要。
她偏执、疯狂、冷静。
却又渴望救赎,渴望有人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