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三）

黑无视乌克娜娜眸底的水润，目光灼灼，“你！乌克娜娜！是希望！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我能理解，身为夸克公主的我是夸克族的希望，但——我并不是所有人的希望，比如你。”乌克娜娜疑惑地指向自身，她不明白，黑这句话，搞得她是救世主一般，还是唯一的那种。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那指向自己的手指也变成五指并拢的手掌，斜向上指向黑，静静等待一个回答。

黑避而不答。

半晌后她倏地站起身，眼波流转间，视线仿佛落在了不远处的小海和那位伤者身上，又好似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背对着乌克娜娜，整个人与外面的黑色仅一墙之隔。她站在光里，又藏在黑暗里。

乌克娜娜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听见她决绝的声音，“你答应我，把她们从这里带出去。”

谈话再一次回到原点。

乌克娜娜还是那三个问题，三根手指稳稳立在黑的面前，变相婉拒。

无论如何，首要事情是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她的命，是奈亚公主们给的。既然奈亚公主们牺牲自己保护她，那么她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这个保护自己的任务。

“你是不知道是你的前辈把我们封印在这里的呢？”黑一根一根地将乌克娜娜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弯了下去，富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乌克娜娜眸底，连嘴角的笑意也愈发诡异莫测。

“还是你不知道终极索雷伊圣剑就藏在暗黑档案X深处？”黑顿了顿，再次向天空竖起了中指。

一字一句，不是控诉，也不是恳求。她只是在简单明了的阐述一个事实，一个她们之间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乌克娜娜避无可避，眼前女生的困境毋庸置疑是前辈，也可以说是她造成的。

她无法逃避，也无法欺骗自己。

乌克娜娜垂下眼帘，犹豫了好久，“……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黑摆正乌克娜娜的身体，迫使她直视自己，一字一句道：“我、要、的、是、你、带、着、她、们、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咳咳！咳咳咳！”她倏然弯下了身子，不停地咳了起来。起初还只是试探性地咳嗽，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时间慢慢过去，咳嗽声却依旧不停响起。到最后，颇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原本白皙的脸庞上因为剧烈咳嗽染上了点点红晕，眼尾甚至都沁出了泪花。黑的眉头紧锁，好似一座又一座凹凸不平的小山峰。

乌克娜娜感觉黑再这么咳下去，大有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趋势。她试探性地将手放在黑的后背上，确定她毫无反抗的意思后，缓缓地、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乌克娜娜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黑摆摆手，“我咳咳……没事咳咳咳……咳！”最后一声格外有劲，脖子也因此染着淡淡的粉色。

“咳出来果然舒服多了，”黑抚着胸口，声音一瞬弱下去不少，“怎么样？答应我吗？”

乌克娜娜一下子被问懵了，没反应过来她的“答应”是指什么。刚想问清楚，视线就被底下的一滩红血吸引住了。

良久良久，她抬眸，神情有些松动，“地上的血……是因为这个地方影响了你们的身体健康吗？”话说到一半，她的头再次低垂下去。

她竟是有些不敢面对答案。

对此，黑神色有些怔愣，身体却很诚实，下意识地摇头。摇完后她才意识到对面的人早已把头低下，只得再次出声道：“不是。”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乌克娜娜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是不愿意听到肯定回答的害怕，还是听到否定回答的担忧呢。也许，两者都有吧。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不是”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

至少不是因为她们就行。

“但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好吧，还是跟她们有关系。

乌克娜娜自暴自弃地捂住脸，深深吐出一口气。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到黑的耳朵里，黑的眼底皆是笑意，“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乌克娜娜点点头，话锋一转，“我有附加条件。”

“哦？”黑挑挑眉，搭配上脸上还没消去的红晕，透着一股灵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