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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子树

永远的奥古斯都

  边缘人还在为战士们准备战斗场地。

  克里斯明明是新闻社的,却被加希尔忽悠来布置话剧的戏台。为了让克里斯被格外地不公平对待,他甚至赶走了来沃雷顿打零工的格纳小孩“小萝卜头”。

  这是法洛儿无法营救的时刻,只要他和他哥在一起,她都没法帮上忙,一切都只能看他自己。

  但克里斯显然没有自救的意识。他轻哼着“一闪一闪亮晶晶"一边爬上毫无支撑的扶手梯,将幕布的挂钩捡起来。生锈的梯子在发抖,他的腿却没有抖,或许是因为他意识不到什么是害怕吧。

  他的哥哥修里斯正在观众席上徘徊,无聊到去数地板上没收拾干净的亮片,时不时恶狠狠地骂上克里斯几句,无非是些说他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之类的话。不明白亲生哥哥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大恶意?看看十年前饿殍遍野的时候吧,再看看三年前那股席卷全科伦比亚的权争,能活到现在的可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即使现在,玥石依然稀缺。只有纳克雷斯族长选中的继承人才能拥有瑰红馆深埋的玥石矿脉,但缇尔塔只是馆主,离族长的职位还差的远,贵族的高位者们对此很失望。

  但这意味着她和这些争纷绝缘了。修里斯不无羡慕地想。克里斯身上那块玥石简直是浪费,这种无法自立威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简直是种羞辱。

  “喂,”他骂了一句,“你没带魔杖吗?还是没带脑子?挂钩子还要爬上去?”

  但修里斯转念一想,又突然嘲弄地笑了:“你上次专项测试多少分来着?”

  “哥,五分啊,”他停止哼曲,怜悯地看着他的哥哥:“你的记性也不好了吗哥?”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这个——”他忽然换了个语气,一副劝导克里斯从善的样子,“不过和上次的十分比起来,成绩高了不少呢,父亲大人一定很开心。下次争取考到零分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什么果?”克里斯激动地转过身,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梯子晃得更厉害了,“——哎哟!!!!!!”

  梯子意见极大,把他从上面扔了下来。有一会儿,他身躺在地上说不出话。修里斯过去踢了他几脚:“走了,丢人现眼的东西。”克里斯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他哥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走掉了。

  过了将近半分钟他才能活动发麻的手脚。他的视线越过梯子看向幕布,满意地笑了,一如既往咧着牙,笑得很傻。

  他哥刚刚走出去几步远,又慢悠悠地退了回来,手揣在兜里:“还有,艾西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了。她的婚事我们自有安排。你知道莱昂?他当然是个最完美的选择。”

  克里斯的傻笑像他预想的那样消失不见了,转而变为不满的哼唧。

  “够了,别学那些泥地里的蠢东西。你是救了她,但那又能怎样?你能护得了她一辈子?还多亏了这么一层薄薄的血缘关系,不然的话,你比艾西还要让人厌恶,早就该和母亲一样躺在冰冷的棺木里了。那女孩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舅舅利安•因容和皇后的死脱不了干系,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原来棺木是冷的啊,我怎么还在道具里放了取暖的晶石……”克里斯答非所问,俯身去够棺材里的石头,只留半截身子在外面。

  如果地方隐蔽一点,这里将是极佳的地方。除掉亲生弟弟,他一点都不愧疚。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克里斯没有价值,那他就确实没有价值了。父亲是这样,家族是这样,上流社会是这样……如果能亲手将玥石捧到父亲面前,他会怎么想呢?

  “笨蛋,那是放在灯上的,”修里斯忍无可忍地夺过来,用魔法熟练地把它系上灯带。暖融融的小圆石和那个呆子可不一样,比他讨喜多了。

  ……

  “选魔阵啊……”她想起和缇尔塔住在沙滩边上时她展露出的魔法才能,深深吸了一口气,“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很合适你。不循规蹈矩的施法方式也别有一番趣味。”

  “那你为什么不选魔阵呢?我们俩可以一起搞事情。”缇尔塔坏笑着。

  “我嘛……”法洛儿笑了,认真回答她的玩笑话,“我还是挺墨守成规的。而且我打算在风波都结束后过安稳的日子,不想要太多变故,现在只是被生活选择了而已。”

  缇尔塔抖了抖手中的纸条,问道:“班长刚才说的'陪万纽希卡玩一会儿就可以'是认真的?”

  法洛儿刚要回答就听铃声响起。教室顿时成了噪音的天堂,每个人都在大声讲话并且语速极快,以便在课正式开始前把天聊完——虽然他们都知道话是永远都聊不完的。

  法洛儿匆匆收拾课桌,一边敲了一下缇尔塔的头,提醒她快点:"回头再解释吧,动作快点……下一节是仪导课。”

  “仪导课?”缇尔塔笑了,“练舞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知道,不会忘了你的。”

  走廊上乱哄的,音乐礼仪课的教室门前挤着一大群女生。

  班长一阵大吼:“走开!在这里聚众像什么样子,你们没有自己的课要上吗?小心我去报告校长先生!”

  那一堆女生转过头来骂了几句,接着灰溜溜地四散逃开了,她们跑开时撞到了缇尔塔,法洛儿伸手拉住她,跟上队伍。

  音乐礼仪课在教学二区的仪导教室开办,也简称作仪导课。

  “真羡慕副校长啊,天天和那么帅的男人一起上课!她难道心里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吗?”班级队伍中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肯定有啊,他们可是从夺得校统职位起就一直形影不离呢!换我早就坠入情网了~”

  “听说他积累的财富足够买下全科伦比亚最豪华的庄园了,谁要是和他联姻那才是真的三生有幸。”

  那班女孩都露出向往的神情,仪导室门内却是另一番风景。

  黑猫抖了抖她的耳朵,语气不无调侃:“听到了吗?”

  人群讨论的焦点——那位校长先生只是按下一个琴键,一声悠扬的"do",然后他心不在焉地说:“我还没想过要攒钱。”

  “那联姻的事呢?还是说,”她有些犹疑,“你为了爱丽丝……守寡一辈子?”

  黑猫很少开这样的玩笑,因为这种玩笑肯定是一次性的。

  莫尔丝毫没有理解副校长的黑色幽默,瞪了她一眼,认为这个问题很多余。然后他缓缓开口:“要不是看在这段时间的帮衬上你早就成了一只死猫了,我一夜将乌托邦变成死城,不是为了你今天的多嘴多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少管闲事?"

  黑猫的尾巴遮住半张她的脸:“我对你的恋情知根知底,你瞒着也没用。我是摸不清你到底还有什么打算,不过你看,就我们这关系都能引来议论,说明我们是有必要离远一点了。”

  “那是他们没亲眼见过我们吵架,”他一脸的厌世,“有机会让他们见识见识。”

  “我可不敢保证这能奏效。"黑猫摇摇头。她话音刚落,正式的上课铃就随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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