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我终于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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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沈禧京盯着被贺峻霖扔在自己面前的游戏机陷入了沉思,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会读心术,或者难道是她睡觉的时候梦呓被他听见了?
其实他不发癫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嘛。
有了游戏机的沈禧京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留在这里了。贺峻霖会时不时隐身来看她,确认她捧着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后,又默默离开。
渐渐的,他开始因马嘉祺的话产生动摇。思考是不是自己曾经把人逼得太紧,所以才导致她那么厌恶他,可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沈禧京死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为了防止自己再去残害无辜,将自己毅然决绝封进了山洞。洞中黑暗潮湿,偶尔还会有毒虫来叨扰他修行,可这些相比于嗔恚对他的折磨,都不值一提。
他曾以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手刃挚爱。
可到后来才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其实是看着挚爱对自己厌恶至极。
他没有办法将嗔恚从自己身上彻底剔除,因为他的执念随着沈禧京在怀中离世早就无解。他想了很多办法,最终也只得以将嗔恚元神逼出了体外,重新封回了神像里。
而残留下来的怨气却始终无法消除磨灭,嗔恚会永远在他身边。
也会永远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
它会一直等着,等着人们意志不坚定,等着人们无意识滋生出怨恨来灌溉它。
……
严浩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先是和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女人跪拜在庭院中的那棵大树前,双手合十目光虔诚,嘴中振振有词念着深情的誓言。
夕阳钻过茂盛的树叶,落在她的侧颜。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时间就此定格住,只可惜时间并不会停止,这份美好也没有持续太久。
原本美如画的场景骤然间暗沉下来,看不见缝隙的乌云遮在庭院上方,随即雷声震鸣,落下倾盆大雨。他下意识回头寻找原本在身边的女人,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家丁和丫鬟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满院子,其中还有位身着华服死不瞑目的女人直挺挺倒在门口阶梯上,表情狰狞又不甘心。
也是这个时候,严浩翔才终于看清楚那个女人朦胧之下的样貌。
是沈禧京。
此刻的她正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银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震惊的目光,沈禧京抬起猩红的眼眸向他望来。
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严浩翔看懂了她传达的意思。
“藏好了,别出来”
下一刻,鲜红色血液溅了他满身。
可紧接着她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扭曲起来,一片狼藉的庭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熟悉的剧院内场。严浩翔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这里是严家大剧院?
他正疑惑着,角落忽然传来两道声音。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带到这里来杀死?”
“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不值。”
“我要让严浩翔亲眼看着她死。”
其中一道男声冷哼。
听见这话的严浩翔猛地睁大了眼。他想走向角落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可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扯不动,只能愣愣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继续交谈。
“……”
另一个人忽然沉默了会儿。
诡异安静了一阵,才终于又响起声音。
“我不太能懂你的意思,既然你恨的是她,为什么又要让严浩翔亲眼看着她死。?”
他怎么觉得对方恨的并不是沈禧京。
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
“你年纪小,不懂很正常。”
“…我今天晚上会把她带来的。”
他好像很不服气,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严浩翔只看到一道黑影从面前一闪而过,完全没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但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他眼眸微眯,忽的又听见身后传来低语。
“因为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迎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