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寒冽的询问声暗暗地发狠道:“兄妹?谁和你是兄妹?”
“婳婳,你该清楚孤与你本不是亲生的兄妹。皇阿玛更不是你的皇父!”
从耳畔传来的森冷令人不适。
薛则观挽过他的手腕,临下一转抓住机会从他的束缚里逃脱出来。
撩起眼眸沉沉地瞧着他的神色:“太子殿下,您该自重!您是太子,我为臣。君臣有别,男女有别。本就不该不是吗?”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角,眸子的墨色愈发的纯黑和沉静。
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有别?
他们之间身份有别?
想去触摸的大手默默地又垂下,藏在身后。
“……”
“殿下此番前来,不劳您大驾光临。臣一向是不会带着情绪办公务。毋需要您来提醒臣是非曲直不分了……”
撩起眼眸,别过脸去不看他。
心里的酸涩难以掩盖,忽然的一阵阵的疼痛袭来。
“永安,你……够狠心!”
“狠心?”
薛则观听到这个词,已经麻木不仁熟悉得不行了。
嘴角的冷笑忽而凝住。
低头看向别处的视线渐渐地转移到他的脸上。
“麻烦殿下出门左转滚出去!”
“……”
她狠心?
到底是谁狠心地把她抛下不管的?
她退后两步,努力地隐秘地掩藏着心里的愤愤不平和委屈。
胤礽不明白她突然地变了脸色,余光瞥到了她的不自然以及生气的痕迹。
藏在身后的手,一定是隐藏了什么。
忽然转变语气,诱哄着: “婳婳,二哥错了。”
“婳婳,是二哥的错。狠心的人是我,做错了事的人也是我……二哥哥错了。婳婳原谅二哥一次——”
说着说着揪出她掖着身后的手,定睛一瞧都是掐出了血痕的印迹。
“婳婳,对不起……”
“太晚了……太子殿下。”
“臣与殿下殊途同归,背道而驰于尽。”
淡淡的嗓音说着最让人痛恨无可奈何的话,生生地从胤礽的心尖挖出那块柔软。
“反正你我是一辈子的仇人和政敌了。太子殿下莫要再在臣的身上白浪费功夫了。皇阿玛待臣唯父唯亲,是胜过殿下的存在。您休想打乾清宫的主意,也休想再哄骗我一次。”她冷淡地道着。
拍下他捉住自己的手。
凑近他的耳侧,轻轻地说着她自己的立场。
“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至于殿下与皇阿玛,与大千岁之间的事。臣不会插手,唯独殿下若是与皇阿玛不利,臣不介意大义灭亲亲手毁了殿下的十几年努力得来的东西。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可以试一试。”
拍拍他胸口的衣裳,又轻飘飘地离去不带任何的情绪。
“臣期待与殿下交手的那天,也还有个了结了不是吗?”
“行知,送客!”
她推开他后幽幽地吩咐道,而后隐在上面的的黑影将胤礽客气地“请”了出去。
胤礽还处在震惊的情绪还没有走出来,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任何的把握。
他瞧着这将他请出来的“人”,居然是皇阿玛身边的御龙卫,还是红翎的。
皇阿玛果真是偏心,最好的“影子”都舍得送给她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暗卫使。
幽暗深邃的凤眸紧紧地盯着他,冷声质问道:“你是皇阿玛身边的人,焉得使何许手段到婳婳的身边?”
行知一板一眼公式化地回答着:“属下的主子爷是公主,恕属下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呵……怎么皇阿玛没让你做奸细吗?一仆侍二主?” 玩味不明的实现扫着他。
明明皇阿玛是一个掌控欲这么强的人,焉能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都能这样,哪里不会对付他其他的兄弟这般,包括婳婳在内。
“殿下说笑了,御龙卫是死卫。一生只忠一主。属下只忠于公主,公主是御龙卫的主子,自当是效忠于主子的。”行知说罢。
从光亮里隐进黑暗中去,至于太子殿下是何等的脸色,他不关心这个。
御龙卫,只忠一主。主死仆亡,契约一世。
万岁爷自主子七岁的时候就把御龙卫给主子练手了,他明白万岁爷下的每一步棋从来都不是废棋。
“主子,太子殿下那般对您,您为何还要为他在万岁爷跟前做掩饰……”行知一脸的疑惑不解,心里也是好奇得很。
当初明明是太子殿下忽然地丢下他的主子……不闻不问的。
现在一番的苦等痴心情深模样到底做给谁给看啊?
他甚是不理解。
薛则观瞧着台面上的画框,某处的心柔软下来,轻轻地说着:“于情于理,他可以待本宫不仁不义,甚至是诛杀了本宫都是他的选择。可本宫由皇阿玛抚养,安全长大成人。本宫却不能对他这般无情无义。”
“皇阿玛认定了谁,咱们便跟着皇阿玛便是。忠诚是一辈子甚至是为一个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豁出命去的责任。行知,忠义不能两全时,忠于自己的初心才是,方得始终不是吗?”
她说的那般的轻描淡写,行知有些不太认同。
主子似乎,她自己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主子,属下的职责使命和初衷都是为了守护主子而存在。可属下不明,您也知道是……为何要违背自己的心呢?”他犹豫再三还是跟她说的一样要忠于自己的想法。
她望着明亮的双眸,纯澈的眼神瞧着自己,不令疑惑地笑了一下,安抚道:“有些事,无法听从自己的心。它想做了便就做了。不过没有下次了,本宫会照顾好自己的。行知,你退下罢。”
“是,属下告退。您好好休息。”
悄悄地隐入黑暗的角落,守好自己的岗位,忠于职守。
毓庆宫合心殿。
“太子爷可是回来了吗?为何主殿那一点风声都没有。”太子妃淡声地问道。
侍女云书低头回着话:“娘娘,太子爷气冲冲地去了霓霄阁……”
气氛一下子落入了冰点。
她讽刺地笑着:“又是霓霄阁?爷可真爱她啊!呵,那本宫和额图灵算什么?”
“娘娘,您切莫伤身啊!那贱蹄子不过是下贱的宫女罢了。您且放宽心,她不会影响和危害到娘娘的和郡主的利益。”云书委婉地提醒着。
宫女是不能够孕育太子爷的子嗣,就算太子爷允,万岁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毕竟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万岁爷的眼皮底下进行的。
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