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三月初三。
五岁的保成,带着两岁走路还不是很稳当的保英。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姝窈,告起状。
“额娘,快看保英的脸,都是坏阿玛干的好事……”捏捏保英的小手,暗示“快哭”,额娘在。
接收到信号的保英,板着的小脸,开始不熟练地哇哇大哭大闹,就是不落一滴眼泪。
雷声大雨点小。
姝窈看着兄弟俩哭笑不得。保英这是给保成训练过了,但是这演技有些拙劣和好笑。
一把 捞起“哭”得极其伤心的保英,细细问道:“说罢,你阿玛又如何欺负的你们了。”
“保英先说,保成你等等再说。”
保英觉着哭着没意思就收了,因为额娘已经看穿他们的伎俩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呢。
“额娘…窝被……阿玛……坏阿玛……故意踩……水洼…的地方……溅起来……的泥水……就…在……保英…的脸上。”他说起话来,不怎么会断句。康熙更喜欢逗着小的玩。
姝窈无奈极了,都说人是越长大越成熟,倒是这狗男人越长越往回去,幼稚得不行。玩崽崽也不是这么玩的。把崽崽弄哭了怎么办?
“保英乖,不哭 。额娘收拾你阿玛去,小脸搞得脏脏的,就罚你阿玛给你们兄俩洗衣裳罢。”不等某个正主回来 ,轻描淡写地就做好惩罚了。
摸着他的小脸,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脸上的痕迹 。
保英虽喜欢黏着自家阿玛,但是更喜欢额娘,喜欢额娘温柔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保英…喜…欢额娘。”扬着笑脸迎向自家额娘,投进额娘香香软软的怀里,伸手撒娇要抱抱。
“额娘也喜欢保英,保成,两个都喜欢 你们俩小心些你阿玛,记仇得很,又菜又爱玩。别理他。可知道了!”叮嘱着。单手抱起保英,又牵着保成。
未夏只觉自家娘娘好臂力。她抱晋王都很吃力了。娘娘单手抱起来可轻松了。更诡异的是,娘娘不仅单手抱晋王,另一只手也抱起太子殿下。
只能说,娘娘是真疼爱太子殿下和晋王了。她家娘娘。不愧是拉得动十二力大弓的女将军。
姝窈见保成也很想被抱,不忍他失望,一手一个抱会儿叭,一视公平。别想说她偏心。她这杆天秤可是公平公正。
抑不住高兴的保成,稍有羞涩,咧着嘴笑着,不好意思。
“额娘,保成是大孩子了,不能让您再抱了,您会累的。”
姝窈不理会他的话,左一个亲亲,右一个亲亲。都是她儿子。亲亲怎么了。等再过几年就是狗嫌人烦的年纪了。不好忽悠了。
“保成,额娘抱抱你,亲亲你,不开心吗?那额娘可要伤心了。”装作有些失落的样子。“儿大不由母。”
“没有的,保成开心,保成喜欢的。”快速回答着,生怕额娘哭了。小手摸了一下被亲的侧脸。
特别喜欢额娘的亲近。
“那就行了,保成,保英开心就好。你们开心,额娘就开心。”姝窈认真地回着他。
康熙这紧赶慢赶才过来,挤开两个崽崽,一个,一个从姝窈身上摘下来,占有欲特强地凶巴巴看着两小只。
在窈窈跟前不敢凶,只能语气硬邦邦地道:“你额娘是我的,要抱抱找你们自个的福晋去。”
保成:“……”神金。
保英:“……”犯…病…了。
那…是窝滴额…娘呢……不…是泥滴…额娘!
姝窈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呦,告完状了,才出现。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平时两小只要告状的话,他出现的比谁还要快。让她有些怀疑,莫不是真瞒了她什么。
“玄烨,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了些什么,好端端的不是出来采青赏景吗?怎么突然来这五台山朝清观了?”询问着,心里的却狐疑不定某个人。
“咳,窈窈什么都瞒不过你。是……他想见窈窈一面,他连慈宁宫的那位,连我也不愿意见的,突然传信说想见窈窈和保成,保英。”就是没有说,要见见他。淡淡声音藏着委屈,她听出他的不满。
“我很想问问他,凭什么这么一走了之,凭什么丢下我……”未完待续的话音,他不说,她也了然明白了。
保成甚至是吃惊,呆呆地看着自家阿玛高大的身躯在额娘跟前小鸟依人起来。
小手还不忘捂着保英的眼眸,“非礼勿是” 。
不远处的奴才们纷纷别过身去,不敢看,谁敢看就人头落地。
康熙心里不舒服,看到两小只依赖窈窈,就更不舒服了,甚是妒忌起来。
“窈窈,我心口疼,不舒服,要抱。”要哄,要亲亲。心里不舒服是真的,借着机会卖惨博同情可怜也是真的。
就是为了博得窈窈更爱他,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要她,整颗心都只有他。哪怕是两小只也不行,只能占那么一丢丢一点点的位置。
父爱如山,轻如鸿毛重若泰山。
低声的委屈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她却觉得落在她心里,很重的声响,一字比一字更沉。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坚强点,是他没有眼光,他丢了一个大宝贝,我却捡到了,便宜我,更好了。我喜欢,心悦玄烨。”任由他抱着,摸摸他的脸,别跟保英一样,还哭鼻子呢。
第一次得到正面回应的某人,看不见的尾巴都可以翘到天上去了。
眸色熠熠生辉,亮极了。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眸。
“真的吗?窈窈莫要诓骗我,我不是保英,好忽悠。”淡淡不确定的语气,明显的暗示着。
“我何时不讲信用过,倒是你才一直忽悠我才对,算了,不要我哄你就罢了。反正崽崽们喜欢我哄。”平淡无破的钩子已经丢出去了。
赵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嘴角上扬,彰显着心情的愉悦。夫妻俩偷偷的窃窃私语着,耳鬓厮磨。
康熙很快就被她哄好了。乖巧的样子就是大号版的保成。
保成不敢看了,他阿玛确诊恋爱脑晚期了,太严重了。
第一次发现,原来他阿玛说的话一直都是真的,是他真的离不得额娘半步。这下他是彻底地理解了。
看着一向在朝堂强势自信的人,原来在额娘面前也有脆弱不堪的时候,他好像只记得他势威厉绝的身影,一点也没有想过,他也会脆弱,也会如时间消逝老去。
甚至什么都富有的他,他会渴望额娘的爱怜, 也会可望不可及地卑微求着额娘要惜他,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