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走向未知?
无路可走时。
霓虹夜晚的危险绝不仅限于野兽,还有随着灵气而诞生的鬼怪。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意识到鬼怪究竟是何一物种,霓虹人也把其归类为式神。
黑夜里,人影晃动,速度不快,但她经常回头,似乎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追杀她。
无边的树丛,可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可能觉得女人疯了,但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疯子,他们都是某一段事实的见证者。
【要喘不上气了,好累,跑不动了……】
肺部传来剧烈的灼烧感,双腿已经麻木,瞳孔也隐约有些涣散。
在拼尽全力的状态下,女人已经奔跑足足半个小时了。
那抹黑影就像一个资深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精疲力尽。
她真的要死了,没人会突然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然后跟那黑影打一架。
砰!
她的脸颊上沾满了泥泞,就像拥抱大地一般,女人狠狠地摔了。
即便土地如此冰冷,可依旧给她难以言表的安全感。
就这样死了吧,只不过慧一会很伤心吧……
恍惚中,有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肩膀。
她不会想到这是个活人,因为对于女人来说,接下来的任何一种境遇,都是死亡。
“喂,你是继续装死吗?”苇名乱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好笑。
人……活人?
想到这个,女人才睁开疲惫的眼皮。
确认了,眼前的确实是活人,对此她安心地闭上了眼。
这时,一只黑猫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
眼神灵动的它有些疑惑地看向这女人,尾巴轻轻地抽打着苇名乱步。
“日樱打的主意,我从来不改变与她无关的【主观历史】,除了那六个盗贼。”
说到马棚的遭遇,苇名乱步下意识地压了压帽檐,那个妇女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
对于这些经历,黑猫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开头的那句“日樱”让它有些不满,但也仅仅是喵了一声。
另一边的打斗声停了,苇名乱步就知道川上江日樱已经把那鬼东西杀了。
过了一会,只见川上江日樱脸上沾着些紫色的血液,手上提着半拉身子,两米长的条状物上长着三个脑袋,血液依旧流个不停。
“乱步,那女人怎么样了?”
鬼怪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比死更好的结果了,她担心那女人被吓出一个好歹来。
“放心吧,活在这乱世里,多少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那就好……”庆幸的同时,川上江日樱发现了苇名乱步身旁多了只黑猫,“猫?哪来的。”
她觉得这猫特别像在濑户时遇到那种,不是外表上的像,而是神态上的像。
闻言,苇名乱步与那猫对视一眼。
“不知道哪来的,但很有灵性。”说着,苇名乱步招呼着那猫来个后空翻。
……猫是没有表情的,你知道吗?
看着川上江日樱那期待的小眼神,苇名乱步只觉得好玩。
那黑猫白了苇名乱步一眼,然后迅速地翻了个跟斗,蹿进一旁的草丛然后不见了。
“乱步,那只猫真的很有灵性唉。”觉得很是厉害的说。
“嗯,小姐,你是这个时代的强者,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你的身边,等到枯死的樱花再度逢春,我相信到那个时候,新世界就到来了。”
天皇曾不止一次向别人炫耀。
“呐,日樱是个好名字吧,我的女儿一定可以成为比我更厉害的人,而作为那个把太阳升起的人,有必须要完成使命呢。”
川上江东升,旭日东升是属于他的宿命,可依照如今的状况,黎明前的那一丝光芒都还没看到。
好像有点错误了,对于一位父亲来说,他真正的宿命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川上江日樱便如此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一路的旅途上,当到达终点时,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答案的,而现在才刚刚启程。”
为了防止女人再次被野兽和鬼怪杀害,苇名乱步生起了篝火,暖意恢复着女人的意识。
待到她再次睁眼时,黎明破晓,却没有鸟儿长鸣。
在乱世,相较于鸟儿的一展歌喉,猎人们更希望填饱自己的肚子。
“我……我没死?”
她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感受着篝火剩下的点点余温。
经过一晚上的燃烧,它的生命到此为止。
“你醒了?”
刚采集完露水的川上江日樱礼貌地问了一句。
“嗯,你们杀了那只【蛛童】?”女人指着那被橫腰斩断的半拉身子,鲜血已经凝固还散发出些许味道,只不过并不臭。
“是我杀的。”川上江日樱笑了笑,她对于这个女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果然,请问贵姓?”
“川上江日樱,你呢?”
听到川上江三个字,女人惊讶,这不是因为德川幕府在悬赏川上江的恐惧,而是不敢相信竟然会遇到。
“渡边智子,渡边清素的妻子。”
渡边清素……川上江日樱终于明白这个渡边智子为何如此熟悉。
因为渡边清素本就是天皇手下的名人,从他手中制作出来的刀,无一不是好刀,削铁如泥,堪称锻刀第一人。
在战乱爆发前,渡边清素便带着渡边智子和他的儿子渡边惠一跑了。
美其名曰,隐退。
【我看你们这群姓渡边的人是成了懦夫!】
这是其中一位近亲侍卫说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哪怕是如今天皇处于生死难料的处境,渡边清素依旧没有帮忙。
可问题又回来了,渡边清素只是一个匠人,只会锻刀烙铁,不会打仗,更不懂兵法,这样的人怎么样才可以帮助到天皇,亦或是川上江东升?
当然,川上江日樱没有那么多的远见,17岁的她,只能看到第一层,渡边一族怯战而逃。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呢,智子阿姨……”川上江日樱的笑变得勉强了,一阵无力感从心胸蔓延开来。
不出意料,与自己同年的渡边惠一也一定在这深山的某个地方。
“日……皇女殿下,如果你相信天皇陛下的话,也请你一定要相信渡边清素,我的丈夫。”
她十分诚恳,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身体,在险些晕倒的情况给川上江日樱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只不过人性如此,谁也没有办法相信他人的三言两语,但川上江日樱不想计较。
“你走吧……”川上江日樱的话还没有说完,苇名乱步已经从睡梦醒来接上了话茬。
“带我们去见一见渡边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