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海兰迅速攀升为宫中新贵,各种珍稀赏赐源源不断涌入她的承乾宫。皇帝每次临幸后宫,几乎每三回便有两次是与她相伴,其地位已足以与慎贵人和慧贵妃相提并论。宫中上下皆传,承乾宫出宠妃,昔日潜邸不受重视的侧福晋与格格,如今入住承乾宫,恩宠不断。然而,面对这一切,海兰只是轻轻摇头,将这些传言当作一场笑谈。
她受宠之后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让咱们将目光转向承乾宫中的另一位娘娘。
柔婉听到海兰得宠的消息,只是淡淡一笑,当作是过耳的新鲜事。海兰那般温婉的容貌与性格,当初在王府绣房时便已引起弘历的注意,不顾她的意愿,将人收用了。而海兰生性胆小,对弘历心存畏惧,恰逢玉妍的到来,使得弘历渐渐将她抛诸脑后。如今,海兰愿意花费心思打扮自己,重获宠爱,也不过是迟早之事,实在不值得惊讶。毕竟,只有自己站稳脚跟,才能保护那些真正关心的人。
赫舍里.柔婉玉蕊今儿,是不是二月二了。
玉蕊轻轻放下手中那枝修剪得恰到好处的梅花,柔声回应道。
玉蕊是,今早上皇上进太庙拜祭,又去了镇国寺祈求风调雨顺。这会儿子应该要御驾回銮了。
玉蕊轻手轻脚地将精心布置的花束放置在窗边的小桌上,温暖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上的透明纸,柔和地倾泻在那抹鲜艳的红花瓣上,宛如给它们披上了一袭金色的轻纱。柔婉凝视着那束花,嘴角轻轻上扬,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赫舍里.柔婉你这手艺越发的好了,信送出去了吗?
玉蕊坐在床角压低了声音道。
玉蕊内务府在月底出宫采购时,奴婢便已吩咐将那封信送至玉言姐姐手中。全安已将人安全带回,玉言姐姐亦亲自协助安置妥当。全安传话进来,询问主子何时启动计划,他那边一切均已准备就绪。
柔婉拿起旁边的红枣茶喝了一口道。
赫舍里.柔婉不急,任凭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大事,骨子里不过是桩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就得利益最大化。
赫舍里.柔婉让全安回来吧,他的事儿到这也就结束了。后面他不便再掺和进去。承乾宫掌事大太监,长时间不再惹人非议。
玉蕊是,奴婢一会儿去传话。
赫舍里.柔婉给咱们宫出宫的赏钱准备好了没?
玉蕊想了想道
玉蕊这事是镜心在办,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人五十两,是不是太多了?您可如今不比从前了, 再说了您就算给了也不见他们记得您的好。
赫舍里.柔婉不多的。伺候我一场多少也算个情分。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这里了,总得给她们一份傍身钱。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镜心前些日子还说你给那些出宫的宫女们包了首饰。如今却在这儿说这些。
玉蕊您说是就是吧,奴婢说不过您。
柔婉凝视着她那微微泛红的脸庞,嘴角轻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赫舍里.柔婉你去把那些银子分下去吧,告诉不必来谢恩。把宝珠叫进来,有话和她说。等他们出宫以后,这宫里多余的人送回内务府吧。如今我的位分不比从前了,按照规矩也用不着这么些人。
玉蕊是
玉蕊刚出门不久,宝珠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按照规矩,她先是恭恭敬敬地对你行了三个响头。
赫舍里.柔婉你这是做些什么,快起来。
宝珠跪在地上神色坚定的缓缓而出。
宝珠奴婢叩首谢娘娘深恩厚德,此生此世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她柔婉地笑着,眼中满是温暖,轻轻拍了拍床边,语气轻柔地说道:
赫舍里.柔婉好姑娘快起来!来,这里坐。你马上就要出宫了,咱们好说说话。
宝珠听罢,缓缓起身,却不敢造次,只静静地坐到了床边的脚踏上。柔婉伸出手抚过她的脸庞,动作间满是关切与温柔。
赫舍里.柔婉马上就要出宫了,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宝珠谢娘娘关心,远还没有到出宫的时候不急,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赫舍里.柔婉宫里这些年总有些较好的小姐妹,该去告别的。
宝珠微微一顿,神色有些灰暗。
宝珠不去了,一起入宫的姐妹都还在苦苦熬着,奴婢却得了恩典先于他们出宫,去了怕她们心里不好受。日后若是有缘……自有相聚的时候。
柔婉听后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是”,随后转身走向床头的多宝柜,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给了宝珠。
宝珠心存疑虑地接过盒子,在柔婉的示意下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叠厚厚的银票,粗略一算竟有万余两之多。
她大吃一惊,连忙将盒子推回给主子,跪倒在床边,连声推辞道:“
宝珠奴婢不敢收,奴婢实在不敢收。
柔婉微微一笑,温言道:
赫舍里.柔婉这些银子不是给你,你先起来,靠近些。
宝珠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挪步至主子身旁。柔婉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番,话语虽轻,却如雷鸣般震得宝珠浑身发抖。她跪倒在地,泪眼婆娑,连连说道:“
宝珠奴婢不敢,奴婢实在不敢……奴婢不出宫了,不出宫了。
她这样的反应,在柔婉的预料之中,柔声劝导。
赫舍里.柔婉你先起来,你若不愿,也不会强迫你。你还是照常出宫去吧。不会为难你的,罢了,我也是病急乱求医。下去吧。
宝珠听罢主子的话,颤抖着站起身来。待她步出寝殿,才渐渐平复了心绪。想到家中阿玛无能,无法为家族谋得一官半职,家中生计全赖额娘和几个妹妹做些零碎活计勉强维持。再想到表兄迎娶她,实则看中了她在贵妃娘娘身边做事的人脉,期望日后能借此为他铺就一条光明的仕途。如此良机,难道真要轻易舍弃吗?她又回忆起自入承乾宫以来,主子对她的一番照顾与信任,心中笃定主子定有办法护她周全。于是,她坚定了心意,决定以自己的生命,搏取未来的锦绣前程。拭去眼角的泪痕,她再次步入寝殿,跪倒在主子面前。
宝珠主子,奴婢愿意去办此事。
赫舍里.柔婉怎么又想通了?
宝珠跪在地上话语说的坚定。
宝珠主子带奴婢一向宽厚,也是该奴婢报答的时候了。
柔婉闻言又绽开了笑容朝她招手。
赫舍里.柔婉好姑娘,我真是没看错人。快过来!
宝珠心中此刻竟无半分惧意,她站起身,缓步走到主子的床边,轻柔地拉过他的手,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入他掌心。
赫舍里.柔婉莫要害怕,好姑娘。倘若事情未能如愿,我亦不会责怪于你。此间的银两若是告罄,可前往京城郊外的拂柳庄,寻一位名叫玉言的姑姑。她定会再为你筹措所需。
赫舍里.柔婉赫舍里柔婉,代赫舍里全家,谢过宝珠姑娘大恩。
柔婉轻声细语地说完,对宝珠微微颔首。宝珠连忙侧身避开,恭敬地跪在了床边。
宝珠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绝不敢接受娘娘的大礼。倘若将来奴婢不幸遇难,还请娘娘能够照顾奴婢的家人。
赫舍里.柔婉我以赫舍里一族启誓,只要赫舍里氏在一日,必保齐佳宝珠一家平安无虞。
宝珠听罢柔婉的誓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两人又交谈片刻,宝珠才离去。待她离去后,柔婉轻轻舒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心中默念:“额娘,女儿定会救你们出来,时间不会太久,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