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柔婉耳畔飘过一串迥异的琵琶音符,宛如山间清泉悠然流淌,全然不同于先前那腻人心扉的靡靡之音,她逐渐迷离的状态慢慢的回过神来。
赫舍里.柔婉玉蕊,让那琵琶小声些
玉蕊主儿…醒…
接着,耳边的琵琶曲骤然收尾,仿佛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笑声。柔婉恍然惊觉,这并非自家宫室!她急忙挣开眼帘,只见晞月正端坐于皇上下首,手中紧握琵琶,满脸愕然地注视着自己。皇上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而她自己,竟躺在皇上身侧,身上还搭着薄薄的被子。面对这般情景,她瞬息间挺直身子,忙不迭向晞月见礼。
赫舍里.柔婉晞月妹妹什么时候来的,玉蕊你怎么不叫醒我,如此这般岂不失礼。
玉蕊主儿,我…
弘历是朕不让她叫的,看你睡得正香。
赫舍里.柔婉那…那…晞月妹妹找皇上肯定有急事,皇上与妹妹聊吧我先去了。
弘历不用,晞月难得弹琵琶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高晞月(慧妃)是啊姐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我一来姐姐便要走,我就这么不招姐姐待见。
柔婉听他们这样说只好留下。这时,晞月的纤指在琵琶弦上轻轻一拨,瞬间,乐音如诗般流淌而出:“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紧接着,曲调又仿佛带我们步入春日花丛中,黄莺轻啼,婉转流畅;随后,旋律一转,仿若置身幽谷,清澈的山泉遇石曲折,低吟着淌过滩涂。这一曲,正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之境。
难怪外间都传她为国手她也的确当得这样的称呼,弹完一曲她便罢手。
高晞月(慧妃)今日臣妾手发泠,又用不惯旁人的琵琶,此举不如往常,让皇上见笑了。
#弘历已然很好了
高晞月(慧妃)怎么南府如今这般阔气了,寻常琵琶姬也要的是这种镶了象牙的风颈琵琶吗?
白蕊姬奴婢妓艺不佳,未免误了皇上清听,所以用了最好的琵琶。
柔婉耳中飘入一缕清丽之音,抬眼望去,一位年方二八的少女映入眼帘。相较于后宫佳丽,她的姿色虽非顶尖,却独蕴一股清新脱俗之美。加之体态略微丰盈,肌肤胜雪,自成一番韵味。再观皇上闻曲微顿的神色,心中暗忖:此琵琶绝非南府寻常之物,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位女子也将不再是南府中人了吧。
高晞月(慧妃)若没真本事怕是南唐大周后的烧槽琵琶,也是暴遣天物而已。
赫舍里.柔婉晞月说起南唐大周后我到想起了她资质佳慧,艳美多才南唐主一开始也是欢喜她的只是后来佳人染病南唐后主便于大周后的妹妹厮混在一起,甚至大周后病重之时他还与小周后厮混,小周后容貌才情皆不比大周后,可南唐后主就是喜欢小周后还为他写下《虞美人》这首传世的佳作。
赫舍里.柔婉皇上,凡人眼中,总是那些遥不可及之物才显得最为珍贵?就拿鱼目与珍珠、璞玉与破鞋来说吧,有的人愣是把鱼眼珠当宝贝疙瘩捧着,却把原石美玉当作破烂玩意儿扔一边。皇上这世间事儿是不是往往如此呢?
弘历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看了一眼柔婉,柔婉对他笑了笑,晞月完全不懂柔婉在打什么哑谜正要开口问便听见皇上说。
#弘历王钦,慧贵妃说手冷朕记得吉林将军今年进贡了玄狐皮,总共就有两条,一条给了皇后,剩下一条就赐给慧贵妃吧。
#弘历再把御膳房炖的血燕拿过来给你淑主子,她来这么久想必也饿了。
王钦是
王钦应声下去皇上又转头对晞月说。
#弘历若论保暖,这个不知胜了紫貂多少倍,给你最合适。
晞月一双秋水似的眼波里盈盈荡出笑意
高晞月(慧妃)这可巧了,刚才皇后也赏了臣妾一条玄狐皮,也说是吉林将军进贡的,若不是柔婉姐姐闻不得皮子的味道便均她一条,看来这样好的东西注定是都要落在臣妾宫里。
赫舍里.柔婉我呀可没你那福分,还是吃着血燕吧,只是今日这血燕不知是不是火候过了怎么如此粘嘴呢?
高晞月(慧妃)姐姐吃这个东西可是乾清宫的御厨做的怎会如此不小心。
赫舍里.柔婉是吗?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吧!
柔婉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弘历倒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便岔开话题。
#弘历皇后贤惠大方对你倒是不错,如此这两条都给了你也使的,只不过朕的心意要比皇后多一分,王钦你别拿去内务府,着人与贵妃裁了衣裳,在送去咸福宫。
王钦是
他朝殿内南府的一众乐姬轻轻挥手示意,然后悄然退下。这期间,柔婉分明瞧见,适才回话的那个乐姬趁机回眸瞥了皇上一眼,而皇上亦在同一时刻将目光投向她。这一幕让柔婉心中再度泛起无声的叹息,低头搅着玉盏里的血燕。
#弘历如何
高晞月(慧妃)什么如何,皇上疼臣妾是假,疼娴妃才是真。
柔婉一听这话微微皱起眉头,皇上赐于娴妃匾额这是本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再加之她宫里有一个阿若那更是六宫便知,一般来说晞月对这种事应该不在意那么她现如今为此事而来那必是有人煽风点火那么能做这件事的只能是皇后。
赫舍里.柔婉妹妹这话说的我都听不懂,你看看这满宫上下谁比得上你。
皇后进宫以来心计渐长啊,撺掇着晞月去和娴妃对着干。自己呢躲在一边儿脚不沾地手不沾水,要是有好处了少不了她的份;可万一出了岔子,那全变成晞月的锅了。这种小伎俩,一两回皇上可能就当小姑娘闹情绪可怜可爱。可次数一多呀会让皇上心生厌烦。
#弘历这话也就是你说罢了,朕难得去看娴妃一次,怎么倒是不疼你了呢。
高晞月(慧妃)姐姐说的是不过我们到底是比不上娴妃的,我今日听说皇上御笔特赐的匾额给娴妃,娴妃让内务府做了匾额挂在延禧宫内殿,偏臣妾的咸福宫那块匾额都不知道是谁写的,金粉都不足,娴妃这样的荣耀,臣妾是指不上了。
柔婉看她如此这般,算了算了不管她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此时她都不宜在开口了。
弘历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朕不过在想娴妃的延禧宫不如你的咸福宫多了,看着寒酸才随手写了一幅字给她,哪比得上你的咸福宫。
#高晞月(慧妃)咸福宫虽什么都有了但独独缺皇上亲笔御书的一块牌匾,即使随手一写,那不如皇上也给臣妾淑姐姐和皇后一幅,省的满宫里只有娴妃有羡慕还来不及。
一听见这话,柔婉心里边儿慌忙想要婉言拒绝,可谁料到,嘴比脑子快,话赶话的当口,嘴里那口燕窝还未来得及下咽呐!这下好,生生给呛了个严实,咳得那是接二连三、止不住啊。
咳得小脸蛋儿都泛起了红晕,瞧着怪叫人心疼的。玉蕊见状哪能站得住,赶紧冲上前去替她顺着气儿,就怕这咳嗽再闹腾起来。而皇上也是抓起手边儿的丝帕,轻轻给她擦拭因剧烈咳嗽涌出的泪花儿,只有晞月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咳成这样。
弘历慢点着什么急,朕在这坐着又不是马上要走,有什么话不能咽下去再说嘛。
玉蕊主儿,再喝口水吧!
柔婉轻轻对玉蕊地摆了摆手,下来变和皇上告罪。
赫舍里.柔婉皇上恕罪臣妾失仪,皇上整日劳心朝政臣妾又怎敢再麻烦皇上御笔。
弘历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弘历慧贵妃竟然如此,你惦记着皇后,朕赐给你和皇后就是了也允许你们挂到正殿里。
晞月娇俏一笑,伏在皇上肩头柔柔的说
#高晞月(慧妃)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柔婉还是受不了晞月跟皇上说话的那副样子,皇上留她们吃了晚饭让人送他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