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霁峰偏院内…
院内布置清简,竹栏围院,水井在侧陪衬。
此间植被虽然稀疏,但是也并无荒芜之感,除了院内围着竹篱的小片竹林外,就是一条灰、白色鹅卵石铺垫的小路一直通达不远处的一间小木屋门口。
路沿还长了些许不知道品种的野生零碎白、紫小花,矮矮的挨着地面,娇羞地探出头来享受暖阳的安抚。
门是紧闭的,窗是打开的。
几抹苍翠随风潜入窗,落到了屋里的桌上早已经凉透的半杯茶里。
屋檐上挂着的小铜铃被风扰得有一荡没一荡的发出“铃铃当当”的稀碎响动。
屋内的少年躺在床上极其不老实,整个人蜷缩在床的最里边,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落了大半节在地上,而他仅仅只盖了一个被角。
少年睡着了模样也极其不老实,稚气未脱的眉宇微微紧蹙,圆润白皙的额头上沾着几抹被冷汗打湿的碎发。
往下,已经有些微微菱角的脸廓和微挺的鼻梁毫无违和感的长在了一起,隐隐约约给他塑造了另一个更加不可预料强大灵魂。
也许是风太不小心,吵醒了榻上的虚弱少年。
少年紧蹙的眉宇微微松开,乌黑的眼睫毛轻颤一下,睁眼…
一瞬殷红快速闪过瞳孔深处,然后恢复久违的清明。
他缓缓起身,眼神随意瞥过掉在地上的被子,沉默了一下,将被褥随意拉上床,拖着有些酸软的身体,披着凌乱长发起身穿鞋。
穿好鞋的他,坐在床沿,忽感嗓子一紧,喉咙有些干,于是走到了窗子旁的桌子前找水喝。
他眼带倦色地瞧了一眼那半盏茶中的竹叶,没有理会,直接拿起白玉茶盘中另一个杯子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出来。
清茶入喉,芳香留齿,余香沁心,而后……清苦入腹。
此时苦入腹,痛淬心。
褚厌饮完茶后,忽而瞳孔一缩,猛地放下茶盏,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强撑木桌,低着头猛地喘息。
“唔……”
“呼呼呼……”他额头经络微微暴涨,手紧紧揪住心口衣物,面露痛苦之色。
他额头冒着细汗,缓了好久才勉强站起身,他的眼底晦暗不明,一把将刚刚狼狈落在自己身前的长发一把甩入后背。
“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突然这样?”
褚厌对刚刚突如其来的痛苦感到十分不解,但是心里隐隐的不安告诉他……有不得了的事情正在背着他发生。
褚厌眼底情绪复杂了起来,瞥了一眼窗外,落叶飘零,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
褚厌收回眼神,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开门走出屋子。
院中入眼陌生,和他先前住的柴房院落不同,没有脏乱不堪、腐败变质的剩饭剩菜味,也没有蟋蟀整日整夜悉悉索索的吵闹声……一切都在聆江月抱他回来那日,开始发生了改变……
六个月来……唯一的一次轻松感……
褚厌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心悸后,走出了院子。
然而褚厌不知道的是……他的后背对着心口位置的地方在衣袍下显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复杂白色禁咒图案,像少女手心大小,每闪一次,痛一次。
另一端……
受刑厅内…
被金锁禁锢在大厅中央的月白色…
渗血的嘴角,衣袖下颤抖的手,内心痛到精神几度崩溃的人。
渐渐变浓的血腥味…
无声的隐忍……
刑鞭一次次抽开皮肉的声音…
……
半柱香后……行刑结束…
中厅的身影随着金锁的松开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摔去,强撑自己走了两步。
纯白衣袍被血染红,满身狰狞鞭痕,还有几道背上的深可见骨,可谓触目惊心。
连一旁亲自主刑的长老和法侍都看不下去了,想上前扶他,可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冷漠眼神警告得不敢靠近。
“不必。”聆江月沉声道,在几位无措又害怕的眼神下,拖着伤躯向前走去。
系统:“叮!此次任务完成!”
“剧情进展5%,宿主辛苦了。”
痛的咬牙切齿的聆江月,“你卖的假药吧?不是说不疼的吗?怎么还是这么疼?!嘶…疼…”
系统:“正规品牌,宿主大可放心。”
聆江月:“放心你大爷!嘶…”
系统:“……”
聆江月:“下次加大剂量…”
系统:“好,下次降智药给宿主安排上。”
聆江月:“……”
连聆江月都不忍直视这遍体鳞伤的自己,就算系统真的有在尽力缓解聆江月痛苦,但伤口的触目惊心足以让聆江月两眼一黑过去。
但幸好……他心理素质还是挺强的,水上漂、巨人观他的见过,还怕自己的狰狞伤口?正是搞笑…
聆江月os:心理素质高?听听就好,工作所迫,习惯就好。
……
聆江月刚要走出却邪台,就被赶来的温聊看到,看到聆江月满身伤痕、虚弱得像只折翼凤凰一样时,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堪的江仙,瞬间脸色一变。
温聊呼吸一滞,“江仙……”
聆江月抬眸看着他,“掌门……本君已经领罚,希望你以后莫要再追究褚厌今日的过失…”
“掌门觉得意下如何?”
温聊:“……”
“好……”
聆江月别身走过他,就要离开。
突然温聊叫住了他,“就这么出去吗?”
“什么?”聆江月有些疑惑停住脚步。
“我说……让我替你疗伤如何?”
“不必……”
“你这个样回去?”
聆江月看了一眼身上的伤:“……”
“那就麻烦掌门了…”
“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