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观

颜泠……殿下？

颜泠你怎么也死了？

孤言……

颜泠直直地对上孤言的眼睛，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颜泠啊……

颜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

颜泠所以殿下，昨晚是您救了我？

孤言嗯。

孤言冷漠地嗯了一声。

颜泠立刻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她掀开被子，赤脚踩着地板，跪到孤言的脚边。

颜泠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殿下的。

孤言不用，你已经报了。

颜泠……？

孤言你救活了我母亲的玫瑰。

孤言抬眸而望，视线落到了颜泠的身后。透明的玻璃那头，漫山遍野的红玫瑰摇曳绽放，生机盎然。

颜泠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她真的很想骂娘，但是自己目前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只能继续谄媚。

颜泠能救活殿下在意的东西，是我的荣幸，不过……

颜泠殿下对不起，我昨天是一时冲动才让狼护卫带我去了您的花园，都是我的错，请您不要迁怒他。

孤言恨我吗？

颜泠……什么？

孤言我本意是想迁怒他，但是我只惩罚了你。

颜泠殿下说笑了，我靠您的庇护才能活下来，哪里有资格生气。

孤言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清澈的目光对上，良久，才开口。

孤言你是怎么救活那些玫瑰的？

颜泠殿下，听说那些玫瑰是去世的王后培育的？

孤言没错。

颜泠那……我可以问一下，王后去世多久了吗？

孤言到今天，是整整一百年。

颜泠拉住孤言的手，膝盖在地上蹭啊蹭，转向了窗户那边，然后伸手指了个方向。在众多玫瑰的簇拥中，有一株玫瑰明显与其他玫瑰不同，花身更加茁壮，还隐隐地散发着红光。

颜泠殿下看见那一株玫瑰了吗？

孤言看到了。

颜泠它是所有玫瑰的母株，称之为花王也不为过。

颜泠我可以斗胆猜测一下，它是王后培育的第一株玫瑰，而王后培育它的时候大概是融入了自己的魔力。

颜泠起初玫瑰可以靠王后的魔力活着，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王后的魔力越来越淡，所以它才会枯萎。

颜泠而它枯萎了，其他的玫瑰自然也活不了多久。

孤言你的意思是……

他眼神微暗，目中带着淡淡的落寞。

孤言我妈妈真的不存在了？

颜泠……

颜泠极轻的捏了捏他的手心，柔声细语。

颜泠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殿下，您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孤言……好事？

颜泠殿下，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王后更爱您了。

颜泠那株玫瑰活了一百年，王后也看了您一百年，能让她安心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

颜泠那就是她认为您已经足够强大，可以独自面对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吗？

孤言……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了，孤言怔怔地凝视着她，眼角慢慢地红了，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

孤言真的吗？

颜泠殿下，是真是假不重要，只要您相信，那就是王后的安排。

颜泠无论如何，她一定希望您能够成为您想成为的人，而不是念着她止步不前，固步自封。

孤言……

沉默，之后便是许久的沉默，久到颜泠的膝盖都出现了隐隐的疼痛。

孤言别跪了，起来吧。

颜泠如释重负，松开了孤言的手准备站起来。可由于跪的太久，她的双腿早已麻痹，刚刚站直就无力地跌了回去。

孤言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了她一把，一魔一妖刚刚分开的手又再度交缠。

颜泠……

颜泠谢谢殿下，我腿有点麻了。

她感激地笑了笑，想抽出自己的手，结果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孤言反复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血痕，若有所思。

颜泠殿下，怎么了？

孤言我妈妈的魔力消失了，那你是拿什么复活了花王？

颜泠刚才说的有点多，差点忘了。

颜泠我是灵蝶，蝶与花本就是血脉相通的，我的血可以维持它的生命。

颜泠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我多放几次血，总归是可以让它活着的。

孤言点点头，松开了她的腕。

颜泠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

颜泠您之前不是说让我找到自己的价值吗，那现在算不算我找到了呢？

孤言……算。

孤言只要你能让我母亲的玫瑰活着，你就有活着的资格。

颜泠谢谢殿下。

颜泠那个……

颜泠绞了绞手指头，欲言又止。

孤言怎么了？

颜泠您日理万机，太辛苦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孤言赶我走？

颜泠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是。

颜泠我就是怕殿下因为我耽搁了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殿下能在我身边。

又是这种直勾勾的眼神，孤言是见识过她这双眼睛的杀伤力的，但也不想就这么避开视线。

目光交汇，空气中似乎燃起了星星点点的暧昧火花。

孤言是希望我在你身边，还是希望那个叫淮枭的在你身边？

颜泠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颜泠殿下……这是在说什么？

孤言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孤言淮枭，是谁？

颜泠……

颜泠殿下，我不知道。

孤言不知道？

孤言那你知不知道在你醒过来的半个小时前，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颜泠这……我也不知道。

孤言你喊了他半个小时，就用两句不知道就想糊弄过去？

颜泠啊，殿下我没有。

颜泠他也许是我之前认识的人，但我确实不记得他是谁了。

孤言那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颜泠我……

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她除了好奇和疑惑，还有些许的羞涩，毕竟两人的行为确实说的上是亲密。

颜泠我想不起来了。

孤言玩味地睨她一眼，思考着是否要揭穿她的谎言。

人的潜意识是不会说谎的，刚才她在睡梦中喊着淮枭的名字，声音又娇又软，这个淮枭跟她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只是她现在失忆了，倒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颜泠殿下？

直到颜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孤言……

颜泠殿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孤言没有。

孤言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颜泠好的殿下，您慢走。

话一出口颜泠就后悔了，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某种交易之后送走客人的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