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苏心甜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望卫生间昏暗的灯,“妈,我……”
“心甜,心甜。”苏妈一连说了两个“心甜”,却没能道出什么事来。“拿住陆少钦的心,时间差不多了,再告诉她你流产了。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好。”苏心甜回答。
卫生间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好像一首诡异的交响乐。
余温一手抹着眼泪,一边跑到路边的台阶上,疲惫的坐下来,望着远处公寓的方向,尽管不是很远,她似乎也有些走不动了。
月亮如同明信片上的那样清晰,那微微闪动的光晕,在黑夜中成了唯一的慰藉。她知道月亮本不会发光,是因为有太阳的辅助,把它的光映在月亮上,深藏功与名的退下,留下明晃晃的月亮独自照亮人世间万物。
城市的喧嚣和花红柳绿有种独特的美丽。
她拿出手机,想找个人来诉说自己的痛苦。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出来一个人。最后,她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打过的电话。
电话是国际长途,所以接通的有点慢。电话那头机械的嘟嘟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的清晰。
本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一个疲惫,慵懒的声音传来。
——“喂。”
余温的视角再次附着了一层水雾。说不出的酸涩这一刻迸发出来。
“喂?温温?”
……
“哥哥。”浓烈的哭腔泣意伴着鼻音,无疑是情感的宣泄。是内心的展览。
初春的晚风还是冷了些,树叶都在“沙沙沙”的抱怨着。
天色由昏黄逐渐变成雾蓝,云朵氤氲在一起。
“温温?你怎么了?”哥哥的声音仿佛是强有力的保护套,也像是一套坚硬的盔甲,让她更加难受,更加委屈。“有人欺负你了?你快说是谁,老子搞死他。”
她很偶尔会和哥哥通电话。哥哥说他忙得很,平时没有大事就不要打电话了,电话费也贵得很。她还是拨通了,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会跟她好好讲话的人。不论是否真心。
哥哥的声音比陆少钦要温柔,比陆少钦要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比陆少钦爱自己。
余温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哽到喉咙,却又说不出话,泪珠滚滚而下,再也无法抑制。能听到的只有无尽的啜泣声。
“温温,”哥哥叹了一口气,用最温柔的声音哄她:“温温,不哭。发生什么事了?跟哥哥说。”
这句话轻柔到仿佛在哄小孩。
余温再次被击中。
由于平时极少获得别人的关爱,所以偶尔一次就格外的有感触。那些被天天宠着的,才不会被这种话安慰。
所以宠坏了,宠坏了嘛。
她喘不过气。“哥哥……哥哥……不要挂电话,好不好……”
“不挂电话。温温,你替我给你自己擦擦眼泪,哥哥的手不够长。”
余温很听话的给自己抹了抹眼泪。
“我抹了。”
“乖。别哭,不值得。”哥哥的声音很有安全感。“你是最好的女孩。”
“哥哥,如果我有一天要死了,你会来认领我的骨灰吗?”余温突然道。她没有几天了,如果非要死,她宁愿把自己的骨灰送给唯一对自己温柔的哥哥。
“呸呸呸。”哥哥道,“说什么呢。你是最幸运的女孩,你不会死。”
“不,再幸运也是会死的。花再美也是会败的。”
“温……”他的话顿住。“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第一个去抢你的骨灰,给你换一个公主的冰晶棺材。”他默默的去搜索A市里面各大医院关于余温的诊断书。
“记住,温温,你还有哥哥。”